颜沐筠提前与廖勇打预防针,并不是怕发生意外的推脱之举。
她虽有娴熟剖腹产的经验,但古代的医疗条件太贫乏了,不可能全方位消毒杀菌,没办法插导尿管。
即便成功剖腹将胎儿取出来,也很大可能会发生术后感染的情况。
本该十拿九稳的手术,现今她也只有不足三成的把握,剖腹后产妇能不能活下来,全靠天意。
得知产妇已经好几个时辰滴水未进,颜沐筠不再耽搁,让几个大胆的婆子摁住产妇,直接剖腹取子。
产妇仅最初切腹时惨叫了一阵,之后得知好好配合方能保住性命,咬着布条生生硬抗了下来。
手术进行的很快,仅一炷香的功夫,两个孩子便都落了地,母胎憋太久身子骨弱了些,好好将养着不难长大成人。
得知妻儿都活了下来,身为七尺男儿的廖勇红了眼睛,他再次对着颜沐筠躬身作揖。
“谢颜三小姐对廖某妻儿的救命之恩,若来日有用得着、”
颜沐筠摆手打断他,“廖大人先不用忙着谢我,令夫人只是暂时还活着,能不能熬过去,需再等上几日瞧瞧。”
“廖某知道小姐的顾虑,廖某的夫人上过战场,她是这世上最坚韧的女子,只要能挺过今日的生死关,定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。”
颜沐筠心头再次升起了怪异。
她、包括原身,之前从未与镇国公府打过交道,廖勇对她医术莫名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?
不过她并没有疑惑多久,很快便得知了原因。
因产妇还未脱离生命危险期,交涉过后,颜沐筠打算留在镇国公府住上两日,等产妇度过高度感染期再行归家。
夜里光线暗没太注意,颜沐筠次日出屋子透气,才发现守门的壮汉中竟有个熟悉面孔。
她讶然,“是、你?”
对方颔首,“没错,是我?”
“你还活着?”颜沐筠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一番眼前的男子,“嘶~不但活着,还活得挺好,大人的命真硬呀!”
“托姑娘的福,顾某的命确实很硬!”
男子身形颀长,相隔一步距离,颜沐筠平视看到的是他刀削般的下颚,和饱满却又莫名透着几分冷凝的唇。
默了片刻,见男子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意思,颜沐筠只能主动开口问,“你是廖大人的朋友?”
男子点头,“嗯,生死之交!”
多说几个字会死还是咋的?
颜沐筠得不到想要的答案,只能又问,“那、是你跟廖大人举荐了我?”
男子再次点头,默认了。
好吧!这次一个字都没了。
颜沐筠咬牙勾起一抹假笑,“敢问大人是哪家的?”
冤有头债有主,她做了鬼也得知道是哪路人推自己下的坑。
不然到了下头,喝孟婆汤都喝的不甘心。
本以为男子不会轻易报上姓名,没成想对方答得干脆,“定北侯庶九子顾云庭,二十有六,还未曾婚配。”
颜沐筠愣了愣,“就是问你名字,谁问你有没有婚配了?不过二十六还未婚配,不会是有啥、”毛病两个字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可旁边一同守门的几名壮汉还是听懂了,各个咬牙鼓脸憋笑。
职业病犯了的颜沐筠却丝毫未觉,眼神肆无忌惮的在顾云庭腰上缠了一圈。
她仔细回想了一番,那日替此人缝合小腹上的伤口时,好像没碰到不该碰的,即使不行了,应该也赖不到她头上。
话说回来,这人的命是真的大,当时腹部上的血窟窿足有小儿巴掌大小,肠子都流出来了。
出于医者仁心,她也只是尝试着止血帮其把伤口缝合上,没想到人真的能活下来,还能恢复的如此之快。
那处被盯着,顾云庭自认一向定力极好,却还是气血翻涌烧红了耳朵。
他忍不住出声提醒,“三小姐可要出去走走?”
颜沐筠从脑补中回过神,发觉几名大汉都盯着两人憋笑,突然意识到她刚刚的行为好像不大妥当。
赶忙摆手拒绝,“不、不出去了,就是出来透透气而已,气已经透完了,我这就回屋去。”说完落荒而逃般的回了屋子。
“噗——”
“噗嗤——”
……
直到关门放下厚厚的绵帘子,才阻隔了后头令人脚趾扣地的尴尬之音。
颜沐筠拍拍发烫的脸颊,话说她就只是出于医者的好奇多看了两眼,根本没有想要调戏姓顾的意思嘛!
可是吧,这误会怕是没法解释,也解释不清了。
接下来的两日,顾云庭一直都守在屋外未曾离开。
颜沐筠就纳闷了,定北侯府的庶子也是洛都城的顶级贵公子,怎么就沦落到了替妇人守门的境地?
不过也好在有几位彪形大汉在,挡住了镇国公府各房各院的牛马蛇神。
廖七夫人用好药吊着命,挺过反复高热后伤口开始愈合,算是度过了感染危险期,后头仔细将养着性命应是无碍了。
颜沐筠连带着满满三大车的谢礼,被廖勇兄妹亲自送回了颜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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