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王府的大管事亲自上门,说是听闻颜侍郎府的三小姐可治心疾,王妃近日总是心慌,想邀请三小姐过府为王妃诊治一二。
还特意交代,三小姐若觉得不安,可让其家中姐妹陪同一起前往。
这话美其名曰是体谅,其实是不容拒绝,颜沐筠这一趟必须去。
苏家说好明日再来议亲,颜沐清不好出府,府里成年的姑娘就只剩下颜沐禧一个。
晚间,多日未踏足蔓薇苑的颜父过来了。
母女二人正用饭,钱漫漫抬眼看到颜父,“啪”的一声掉了筷子,豆大的泪珠顺着面颊滚落下来。
视线模糊看不清人脸,她一时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,怔愣好半天才开口喊道:“夫君!”
颜父在一旁的圆凳上坐下,伸手替她拭去眼泪,“哭什么?禧姐儿还在呢,这般小儿心性也不怕让孩子看了笑话。”
钱漫漫嗔了一眼,破涕为笑,“禧姐儿懂事的很,才不会笑话我呢!只夫君会欺负我。”
“嗯?这话我可不认,说说看,为夫何时欺负你了?”颜父口中是质问,眸中却溢满了情谊。
看着他的眼睛,钱漫漫到嘴边的话又觉理亏收了回去。她害了夫君的孩儿,夫君没有一句斥责之言,定是极其在乎她的。
不来蔓薇苑定也是躲起来舔舐伤口,不忍她跟着难受,她有什么资格耍小性子?
埋怨的话换做了一声娇哼,“哼,夫君就是欺负我了!我不管,我要罚夫君多吃两碗饭,少一粒米都不成。”
颜父笑着接过刘妈妈递来的碗筷,先给钱漫漫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红焖鸡,“多吃些,都瘦了。”
看自家阿娘又要眼泪汪汪了,被当做空气的颜沐禧出了声,“肯定是我吃太多,抢了阿娘的饭食,阿娘才会饿瘦的。”
说罢笑着起身,“不敢再劳阿爹心疼,阿爹、阿娘慢些用饭,女儿便先回院子了。”
“等等、”颜父放下筷子,“荣王妃的面子不好驳,明儿你大姐姐出不得门,你三妹妹性子腼腆怕生,禧姐儿便陪你三妹妹去一趟荣王府吧!”
颜沐禧明知拒绝不得,却还是说道:“可是,我怕碰上荣王世子。”
钱漫漫从甜蜜中惊醒,“对,禧姐不能去荣王府,上回的事儿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,不能再惹出事端。”
“无碍,荣王爷亲口保证了过往不究,便不会再找禧姐儿的麻烦。荣世子近日迷上了一名舞姬,整日流连风月场所不常在王府,想来也是碰不上的。”
见颜父说的肯定,钱漫漫看向颜沐禧,“要不,禧姐儿就陪你三妹妹去一趟吧!”
果然又是如此,一碰上自家夫君,她这个女儿便得靠边站,从未例外过一次。
颜沐禧点头应下,“那行吧!既然阿娘放话了,就算荣王府是刀山火海,女儿也得陪三妹妹走这一趟。”说罢行礼后退出了屋子。
“明知道有麻烦,我这当娘的还推禧姐去王府,禧姐儿这是生我的气了吗?”
钱漫漫鼓起脸撒娇,极显幼态的小圆脸白嫩光滑,再加上清澈杏眸,嘟唇鼓脸之举丝毫不显违和。
颜父刮了刮她的小翘鼻,“亲生孩儿怎会生自家阿娘的气,禧姐的脾气随了你,这是不乐意耍小性子呢!”
钱漫漫不疑有他,立马笑嘻嘻拿起筷子布菜。
屋内的谈话声音消失在耳畔,颜沐禧步履从容,没片刻的停顿。
今日伺候在侧的是银夏,她劝解道:“夫人就这副性子,小姐不用挂在心上。”
颜沐禧扯起一抹笑,“谁说我挂在心上了?一生遇到的人和事多到数不胜数,都往心上去挂,我的心岂不是比秤砣还沉了!等回了院子告诉秋珠一声,王妃久病卧床,应喜欢亮眼些的穿戴,提前备好明日去王府的衣裳首饰,喜庆些。”
“好。”银夏恭敬应下,心却道,姑奶奶您有不喜庆的衣裳吗?
每日都打扮的跟新嫁娘似的,满头珠翠锦衣玉袍,恨不得从头到脚都写上——我有钱,有很多的钱,小心被银钱晃着,都别来沾边。
颜沐禧回了院子,才得知颜沐筠已等候多时了。
她吩咐婢女换上新的茶水,在另一侧的榻边坐下,“三妹妹为何不让人去隔壁喊我?”
“反正也无事,等一会儿没什么要紧的。”颜沐筠掏出一个小瓷罐,“我自己调配的养颜膏子,晚间睡前涂抹上可缓解脂粉给皮肤带来的伤害,二姐姐可试试效果。”
颜沐禧打开瓷罐闻了闻,无甚特别的味道,只一点乳味清香。
整个颜府都知道金春懂药理,颜沐筠应不会蠢到用药害她。
无事献殷勤,除了害人便是有求于人了。
抬眼见颜沐筠面露纠结,将我要求人写到了脸上,她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,“啧、这香膏里头莫不是下了毒吧!”
然后,她又看到美人翻白眼了,还翻得异常熟稔。
白眼过后,颜沐筠夺过瓷罐,“怕烂脸就别用,我还省了呢,这膏子送到外头怎么着也能卖上几两银子。”
颜沐禧也学她眼珠朝上,翻了个不怎么规范的白眼,“不用就不用,谁稀罕!”
颜沐筠是个急性子,脾性上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