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手上的力道越缩越紧,眼底的冷意也越来越烈。
他是失败的?
他是被抛弃的?
他哪里不如傅北行那个蠢货了。
凭什么?
凭什么就该他被送走?
凭什么!
窒息感越来越烈,姜笙眼底竟然升起几分报复的愉悦。
她也没有挣扎,只是因为求生的本能去攥着男人的手臂。
她感受到自己伤口重新破裂,也感受到血液从自己身体里缓缓流逝。
就这样吧……
这样死了,也能拉下来一个垫背的。
好过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,承受所有人的骂名。
哪怕是因为她自作自受。
但到底还是心有不甘。
在视线慢慢模糊之前,姜笙眼帘里只剩下那方银色的面具。
以及那半张和傅北行极其相似的下颌。
她忽然想看看,这个男人到底长什么模样。
于是凭借着最后的一点力气,趁着男人没有防备,忽然掀开他脸上的面具。
哐当……
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打破满室的寂静。
同时也将男人从梦魇之中抽离。
他陡然松了手,意识到自己差点在这里把这个女人给掐死后,心里也升起几分郁气和愤怒。
明明有更好的法子让她消失,何必要自己亲自动手?
省得那群老家伙又要叨叨絮絮。
“算计我?”
男人弯身捡起地上那枚面具,眯着眼眸扫了姜笙一眼。
姜笙正捂着自己的脖子,瘫软在床上大口地喘气。
差一点点,她就死了。
她尚且没有回过神,因为她浑身哪儿都疼
。
本来就撞得五脏六腑挪了位,几乎是从死神手上抢回来半条命,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。
好不容易回过神,她就看到男人朝着病床边的仪器走过去。
也没动,就是低着眉眼正在查看。
大概是在想,用什么方式把她给弄死,能不承担责任。
还真是……
她艰难地侧过身,想看清男人长什么样,想着死后也能缠着他来找他索命。
但一转头,便如遭雷击。
“傅……傅北行?!”
嗓音喑哑,可是依旧难以掩盖其中的震惊。
“傅北行?”
听到这个名字,男人忽然回头,以正脸仔仔细细地对上姜笙。
“我可不是那个废物,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折腾得命差点丢了,真是愚蠢呐。”
那张与傅北行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也让姜笙彻底震惊。
如果不是他眼角多了一颗泪痣,再加上男人的气质增添几分邪肆,姜笙都要以为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,就是傅北行本人。
但她很肯定,他不是。
她也没有在意男人方才所说的话,什么傅北行差点把命都丢了。
她只想知道,他是谁。
心中所想,也毫不犹豫地问出来。
“你到底是谁!”
“我嘛?”
男人单手落在西装口袋里,另一只手在病床边的仪器随意碰了碰,像是在催姜笙的命。
“看在你快要离世的份上,也不是不能告诉你。我呢,叫傅聿城,你猜猜我和傅北行,是什么关系。”
他回过头,勾起一抹邪肆的笑。
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鬼差,盯得人后背发凉。
姜笙不想去猜,她只是无比恐惧。
也不知道是对这个人,还是对死亡。
哪怕她不想活,但在知晓自己活不久,等待的过程中难免心生惧意。
“我不猜,你赶紧给我一个痛快!”
“啧。”
傅聿城摇了摇脑袋,长长叹了一口气,骨节分明的手指从仪器上挪开。
“姜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,人怎么能那么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呢?哪怕你现在落成这样,也不应该这样想,何况现在医疗水平很发达,就算你一张脸都毁了,也能帮你好好恢复的,何必那么悲观呢。”
“你——”
姜笙气得要吐血。
这男人方才还跟个魔鬼一样掐着自己,差点直接把她给掐死,现在竟然能这么假惺惺地开始当她的心理医生?
什么垃圾!
如果因为嗓音喑哑,以及身上的各种疼痛,姜笙这会儿恐怕已经破口大骂。
饶是如此,她还是艰难地挤出声音。
可完整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,病房门忽然被人推开。
哭哭啼啼的林雪冲·进来,“笙笙啊,你可不能做傻事!咱们又不是没钱治,都不要紧的,都能治好的!”
姜笙愣住,诧异地看向旁边的男人。
而男人只是弯了弯唇,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。
林雪仍然在哭嚎:“笙笙,我们娘俩都能好起来的,你是不是在怪妈妈这两天没来看你?妈妈是给你找靠山来的,没有不管你
的,你永远是妈妈·的宝贝!你可不能做傻事,好好听劝,咱们只有好好活着,才能让姜予安那个小贱·人得到报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