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城商家。
自送走几位贵客之后,小院子里又恢复平日的宁静。
更难得的是商榷,没和老父亲发生争执,也没闹着要离开,甚至还与商建邺来了一局棋艺比拼。
他原本是和商淮在下的,可惜脑子转不过这位平日成天研究算法的,连续输了好几局之后,便耍赖不玩。
正巧商承因为公司有事,和老父亲的棋局也散了。
让人意外,平日里总是冷眼对待商榷的商建邺竟然语气缓和,试探性地询问次子,要不要来两把。
别说是商榷,就连过来想和大家喝喝下午茶、一起吃点蛋糕的时女士她们也震惊了。
一贯威严的老父亲,何时会用这样的语气对儿子说话。
向来都是以严格的标准要求他们,于是平时家常闲谈也成了训话的标准,这家庭氛围也因孩子们长大越来越差,甚至在后面连过年都聚不到一起。
也得亏如今圆圆回来,让一个家有了家庭的味道。
“既然爸爸想和二哥来两局,二哥试试呗。比不过小哥,岁数大的可别也不行吧。”
姜予安牵着商言舟在旁边怂恿,拉开旁边的椅子做好观战的姿势。
商榷轻哼了声,“试试就试试,还怕他不成?”
他这人本来就吃软不吃硬,老父亲用这样的语气询问,他也不好摆出高傲的姿态,自当软和了态度。
楚河汉界,红黑棋子很快在两边架好。
老父亲谦让,让商榷先行。
后者打法激进,不按保守先
上飞象,架了炮在正中心,以攻为守。
这局棋很快便进入双方厮杀阶段。
姜予安不太会象棋,但在一旁也看得津津有味。
父子局还吸引到旁边两个老者,手上的残局也不继续了,探着脑袋在心里琢磨。
此时的局势对老父亲有利,甚至下一步就可以将军让商榷陷入被动。
但也就是看着有利,实际上挪动一颗子就可破。
宴彬珂那急性子,没过脑子嘴就提醒了商榷一句。
瞬间,局势扭转。
那枚悬在商榷头顶的马被吃了,接下来便是他的天下,这一把胜负也成定局。
商建邺摇头笑着搁下棋子,笑呵呵地看着两位长者:“观棋不语真君子,两位老先生可偏袒了晚辈呀。”
宴彬珂脸皮厚,十分坦然:“我可没说走哪儿,就提了一句,是这小子聪明。再说了,前面不都是他下的?这是有前面的基础,后面才能赢得轻松。”
商建邺大笑,“也是,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这小子还是有点本事的!”
难得的称赞,甚至听得出来是发自肺腑。
坐在对面的商榷抬了抬眼皮子,吊儿郎当的神情都稍稍收敛,瞧着有几分不自然。
这算什么?
一盘棋让从前恩怨都了结?
商榷垂眼看着残局,眼底神色莫名。
他不是没想过和父母好好和解,可心中的隔阂哪里那么轻松消除。
被忽视,被打压,被否定。
遇到什么事情第一个就先想到是他做的,即便最后得知真相
知晓是冤枉了他,也得不到一声抱歉。
就因为他那时是小孩,而他是家中最具威望的父亲。
所以哪怕是他错了,也可以当做无事发生。
又凭什么,在多少年之后,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,要求一个和解?
商榷做不到,也不愿意。
他不是没有尝试过,可只要一想起从前,便只想逃离。
离开这个,算不上家的家庭。
离开他的父亲。
今时今日,如果不是小妹,他绝对不会在这所谓的‘家’中停留那么久。
他愿意因为亲情退让一步,但不愿意步步都退。
所以对于商建邺此刻的称赞,商榷神情也是淡淡。
小孩子才会因为家长的肯定而欢喜,他已经不需要了。
看商建邺这架势,也没有想再继续下棋的想法,他便默默地把棋子收回,听着老父亲和两个老头子吹嘘。
真够无聊的,他心想。
“小榷,你跟我来一趟。”
手上的棋盘刚收起,就听到商建邺冲他开口。
商榷动作一顿,似乎没料到老父亲会主动找自己,一时不解地皱了皱眉。
时臻在旁边温声提醒:“小榷,你父亲喊你,你就跟着他去一趟。要是他说的话不中听,你就跟今天在饭桌上跟对时枚那样,直接骂回去,也别管他是不是长辈,晓得伐?”
早就和时枚撕破脸,她也不在孩子们面前用什么尊称,直接喊时枚的名字。
商建邺听到妻子这话可不乐意。
跟谁比不好,拿他和时枚比,实在
是……
他反驳:“我是有正事和小榷谈,什么话说可不中听,太太可不要乱冤枉我。”
时臻虽然身子骨娇弱,可这些年一直被商建邺捧在掌心,说把当女儿养也不为过。
她眉眼朝着商建邺瞪过去,“你还说,哪回小榷回来不是你把人给惹走的?明明能好好说法你非得要吼,说你不对你比谁脾气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