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平公主慢条斯理用着午膳,看着对面心不在焉的肖元元将一颗糯米肉豆嚼了半刻钟。
乐平公主慢慢品了一口汤,问道:“怎么了?”
肖元元抬眼看向乐平公主,问道:“公主——我想问一个问题。”
乐平公主勾了勾嘴角,问道:“什么问题?”
肖元元问道:“自陛下登基以来,他大兴土木建造东都,还开运河游龙舟下江南,可有人提过反对意见?”
乐平公主微微笑了笑,道:“有——苏威就提过,陛下如此大兴土木,恐会伤了黎民根本。”
肖元元问道:“后来呢——”
乐平公主顿了一下,道:“你若是听过陛下他在朝中所描绘的构想,就不会这么问了!”
肖元元明白了过来,呵呵笑了笑,道:“看来陛下给百官画了一张大饼,百官都信了。”
“大饼?”乐平公主笑着说道:“你是说陛下在画饼充饥?”
肖元元点了点头,乐平公主不赞同道:“不一样的,陛下的构想利在千秋,而且有着确切的处理步法,一步一步,到最后连苏威认同了陛下的构想。”
肖元元回道:“我承认陛下的构想拥有合理性,可他的步子迈得太大,容易扯着……”
肖元元顿了一下,转口道:“今日陛下跟我说,他想要攻打吐谷浑,公主你怎么想?”
乐平公主淡然道:“打仗嘛,隔三岔五的不一直在打么?
自你来到我身边,朝廷先是平陈,再是东西两突厥,还有岭南、回鹘、高句丽、吐蕃、羌部……何时消停过?
有什么大不了的?
父亲他连年派兵征战,抵御外族,也算勉强保住了大隋疆土。
反倒是如今的陛下,他构想出了对外威慑加招抚的策略。
他想用商贸代替战争,说来也是受你的启发,我想这也是为何你会来到这个世间的原因。”
肖元元听罢,脸上透着不满,道:“公主怎么又提这件事,现在说得是陛下他要去攻打吐谷浑的问题。”
乐平公主挑了挑眉,问道:“那陛下可有将原因告知于你?”
肖元元点了点头,乐平公主接着问道:“你可有认同他的说法?”
肖元元皱着眉道:“我认同,可这才是问题!”
乐平公主有些不解,问道:“你这算什么道理?什么叫‘你认同,但又是问题’?”
肖元元回道:“打仗是绝对不好的,可我居然被他说服了?”
乐平公主回道:“打仗没有好或不好,只有输和赢!”
肖元元一噎,回道:“公主你这个想法也是有问题的,打仗就是为了赢啊,谁能保证你永远会赢呢?
所谓大赌伤伤,小赌怡情,不赌为赢。
要想不输,最好不要打仗!”
乐平公主笑了,回道:“打仗又不是赌博,要权衡利弊,分析得失,可不是听天由命!”
肖元元顶嘴道:“我觉得两者差不多,人之所以会去赌,是以为自己最后肯定会赢,打仗也一样!
你算尽了利弊得失,也是因为你觉得自己会赢,所以才去打的。”
乐平公主想了想,问道:“如果是必赢呢?你打不打?”
肖元元回道:“丧良心,我不打!”
“你还有良心?”乐平公主笑呵呵道:“那你方才还在纠结什么?”
肖元元回道:“我在想当时我为什么就被说服了呢?
这一仗完全就是为了利益,不分是非,不讲道理,对吐谷浑而言就是强取豪夺,无妄之灾,我居然觉得陛下是对的。
陛下若是总把这种邪恶的东西,以正义的方式表达出来,这很危险呀!
公主你是知道的,我对陛下是有偏见的,可连我都没有躲得过去,太可怕了!”
乐平公主缓缓饮了一口汤,道:“你也说了,你那是偏见!”
肖元元哼了一声,没有回复乐平公主。
乐平公主继续慢条斯理用着膳,道:“过两天等我身子好些,就回宫去了!”
肖元元拧了拧眉,道:“你在这里住着不舒服么?”
乐平公主挑了挑眉,道:“嗯……不舒服,总感觉自己寄人篱下,事事都有牵制。”
肖元元反口道:“谁敢牵制你?你说出来我,我去骂她!”
乐平公主笑着道:“没有人牵制我,就是感觉,你明白么?”
肖元元会意,不开心抱怨道:“明白,你对我这里没有归属感呗!
可这是公主你的问题啊!
我在公主府呆了那么多年,我说什么了?
还有郡主,郡主住在临水园开心得很,天天玩儿得不见人影,就公主你难伺候!”
乐平公主怔了怔,回道:“本宫是客人,本宫来你园子里做客,住得不舒心,你不该好好宽慰宽慰本宫么?
你怎么反倒怪罪起本宫来了?”
肖元元气道:“我宽慰公主有用么,你都要走了,我还惯着你!”
乐平公主一噎,回道:“这里我确实住不惯,心里面总觉得被什么压着。”
肖元元叹了一口气,道:“你想回宫就回去吧,强扭的瓜不甜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