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坚一直盯着肖元元,看肖元元在乐平公主身边坐好,顿了片刻,感慨道:“朕好似许久不曾见过肖娘子了!”
肖元元没有应声,抬眸看了杨坚一眼,上次见到杨坚还是在独孤皇后灵前,当时杨坚便已经眉目低垂,皮老肉松,尽显老态。
今日一见,杨坚更是发须花白,虽然强撑着精神,但眼中透露的一丝虚弱和敏感,依旧能让人看得出内里的脆弱不堪。
乐平公主回道:“元元不过是微末小卒,父亲日理万机,元元岂敢烦扰圣驾!”
杨坚有些不悦,开口道:“丽华,肖娘子又不是哑巴,朕问她话是要听她的奏答,你不必事事都替她说话!”
肖元元眉间一蹙,回应道:“陛下恕罪,奴位卑而胆小,不敢与陛下直面相对,公主担忧奴婢,还请陛下不要怪罪!”
杨坚看向肖元元,道:“你胆小,你不敢?”
肖元元应道:“是。”
杨坚被顶的一噎,顿了顿,气道:“你做了什么事别以为朕不知道,朕就没见过比你胆子更大的!”
肖元元看向杨坚,满脸的不解,问道:“奴的生死尽在陛下捻指之间,岂敢妄为?
陛下若说奴有妄为之处,还请陛下明示,奴也好就此改过,以后不再犯了!”
杨坚被气笑了,他也不能真把肖元元给太子和乐平公主出主意的事都说出来,只好点了点头,道:“真是巧言善辩!”
知晓内情的人自然能听出不对了,但大多数人只觉得杨坚莫名其妙,觉得杨坚无缘无故地去为难肖元元,难道是对乐平公主不满?
众人想着,纷纷把目光投向乐平公主。
太子一直想着方才看到的肖元元与杨玄感闲谈的那一幕,虽然知道二人是多年的旧友,两人的谈话行径也十分正常,可无缘无故的让人觉得那一幕实在刺眼。
太子问道:“杨将军和肖娘子不在殿中聆听佛经,怎跑到外面来了?”
这话说的恶意满满,杨玄感听着心中不大舒服,回道:“臣在殿中有些胸闷,便出来想透透气,巧遇元元,想着许久不见,便上前攀谈了几句——
怎么,有何不妥么?”
太子面色不显,看了一眼乐平公主,微微笑道:“并无不妥,本宫只是好奇,问上一句罢了。”
在旁人看来,太子不过是在为乐平公主打抱不平而已。
乐平公主看着场中局势,当即对着肖元元发难道:“你不是说要去更衣么?一跑出去就回不来了,你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?”
肖元元娇声回道:“有啊有啊,我不但把公主放在在眼里,还放在了心里呢!”
众人闻言,面色尴尬,轻咳一片。
乐平公主面色一红,又呵斥道:“出去这么久,那你都跑出去做什么?”说着,乐平公主又朝杨玄感看了一眼。
肖元元赶忙解释道:“我跟杨将军也没谈多久,方才我一直在绕塔呢!”
乐平公主怔了怔,问道:“你去绕塔做什么?”
肖元元眯眼笑道:“一位情僧说过,那一世,转山转水转佛塔,不求修来世……”
乐平公主问:“那求什么?”
肖元元笑道:“但求途中与你相遇啊!”
乐平公主使劲压了压上扬的嘴角,轻咳了一声,道:“油腔滑调,芸香——”
肖元元身后的芸香应了一声:“奴婢在。”
乐平公主冲着肖元元道:“让你出门就没好事,净会招惹人,让芸香送你回府去!”
肖元元也明白乐平公主是在借故让她离开,于是乖巧的应了一声:“是,奴遵命!”
就这么走了当然显得有些不礼貌,于是肖元元又朝着杨坚行了一礼:“陛下——奴告退!”
杨坚心口一滞,气道:“谁允你走的?”
肖元元不解地问道:“陛下留奴在这里,可是还有什么吩咐么?若是有陛下但讲无妨。”
“你……”
肖元元没有顾忌杨坚的半分心情,杨坚只觉得怒气上头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肖元元见杨坚气得瞪着大眼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又道:“既然陛下没有别的吩咐,那奴先告退了。”
说罢,肖元元便带着芸香退了下去,脚步非常快,生怕后面杨坚又叫住她。
幸而当下人多,杨坚抹不开面子强行留下肖元元,只好咬着牙任由肖元元走了。
肖元元腿脚很快,转眼就不见了人影,杨坚冲着乐平公主气道:“她都入你的府这么多年了,你是一点礼数都没教她么?”
乐平公主敷衍道:“父亲恕罪,元元愚笨,什么学不会。
所以女儿才不许她出来丢人的,更不能让父亲见她,以免冒犯了父亲!”
杨坚直直盯着乐平公主,呵呵冷笑了两声,道:“丽华,你以前是何等耿直的人,如今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都是跟谁学的?”
乐平公主顿了一下,目光蓦然垂了下来,沉着声音道:“以前母亲在,女儿就算说错了话,也有母亲护着!
今时不同往日,女儿哪里还敢肆意妄为,直言不讳呢?”
一听乐平公主提到独孤皇后,杨坚顿觉心间一痛,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