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平公主轻轻‘嗯’了一声,问道:“你何时过来的?”
肖元元坐了起来,伸手撩起床帐,只见寝殿内燃着灯,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。
肖元元起身下了床,趿起木屐,走到门外,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声:“公主醒了,送些汤水过来!”
乐平公主也坐起身来,不错眼地盯着肖元元的背影,目光温柔而缱绻。肖元元回过身来,对上乐平公主的目光,嗔道:“看什么看?”
乐平公主勾了勾嘴角,问道:“还在生气?”
肖元元默不作声,从妆台处寻了一枝乌木簪,先将长发挽了起来,此时已有婢子端了两盆水进来,伺候着乐平公主净了手,又净了脸。
肖元元坐在一边的榻上,小口小口地喝着汤,乐平公主问道:“你在吃什么?”
肖元元眼都没抬,自顾自喝着,也不回话。
乐平公主又道:“怎么不说话?就算不高兴,你也该告诉我呀!”
肖元元闻言,把碗重重往榻桌上一放,冲着乐平公主叫道:“你在外人面前冲我凶什么凶?你不知道这样让我很没面子么?我在外人面前什么时候下过你的面子?”
乐平公主勾了勾嘴角,问道:“你很在乎太子妃对你的看法么?”
肖元元气道:“不管那人是不是太子妃,你也不当着别人面把我赶出去呀!”
乐平公主挑了挑眉,轻轻道:“你刚刚喝了什么?给我喝一口!”
肖元元瞪眼道:“你别转移话题,这事儿咱们还没聊明白呢!”
乐平公主靠着软枕,懒懒地坐在床上,想了想问道:“在你眼里,太子妃是什么样的人?”
肖元元想了想,回道:“很聪明!”
乐平公主满脸不赞同,纠正道:“应该是奸诈!”
肖元元嘴角抽了抽,道:“不至于吧!”
乐平公主哼了一声,道:“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把你骂出去么?”
肖元元没有应声,只好奇看向乐平公主,乐平公主解释道:“第一,她不是好人。
第二,她今天来不是好事!
第三,她对你心思不纯,你更不该在她面前晃悠!”
肖元元眨了眨眼,拧着眉道:“那你也不该凶我呀!”
乐平公主无力叹了一口气,道:“好吧,算我错了,以后不凶你了!”
肖元元闻间,双眉一展,立马端起碗道:“这菌菇汤做得不错,一点土腥气也没有,公主要不要喝两口。”
肖元元一边说着,就着自己用过的汤碗,从一边的瓮中舀了两勺,双手端着坐到了床边:“我喂公主喝好不好?”
乐平公主看了看那碗汤,却没有喝汤意思,慢慢目光移到了肖元元的脸上,开口说道:“等母亲安葬好,我们就去长乐宫吧!宫门一关,离所有人都远远的!”
肖元元点头笑道:“那太好了,到时候你帮忙带小孩儿,郡主去种菜,我在膳房里跟你们做好吃的!”
乐平公主想了想,点头道:“好久没看到李小孩儿了,倒是有些想她!不知她的病可好些了么?”
肖元元安慰道:“小孩儿不过是着了些风寒,听说郡主一直在公主府守着,也有太医在府中看着,听说已经大好了。
只是乳母说孩子太小,病中易受冲撞,不好入宫来。
再等几天,等她全好了,再让郡主带她过来!”
肖元元舀了一勺汤递到乐平公主嘴边,乐平公主低头含笑喝了一口,肖元元问道:“味道怎么样?是不是很鲜?”
乐平公主点了点头,肯定道:“很鲜。”
乐平公主知道,以蜀王当下的罪名,还不至于让杨坚对他痛下杀手,所以乐平公主完全不担心蜀王被禁足的事,平日里也没有多关注此事的发展,只尽心为独孤皇后守灵尽孝。
很快,独孤皇后的吉地便好了,起名为泰陵。
泰陵乃是杨素亲选的吉地,占地五百五十多亩,山脉绵延间,玄武垂头、朱雀翔舞、青龙蜿蜒、白虎驯俯,聚气藏风,靠山得水。
杨坚听罢甚为满意,大赏杨素全府,无论是家中儿子,还是兄弟均得封赏。
这一年闰十月二十八,杨坚亲自扶棺二百里,送独孤皇后的灵柩入泰陵,归来后杨坚便一病不起,数日不朝,朝政大事皆由太子处理。
乐平公主也因悲伤过度,几欲晕厥,回京之后肖元元便作主没有没回宫,而是回了公主府。
之后又让白鹭子封了府,言明不再接待访客,好让乐平公主好生调养身体。
因着肖元元精心护养,又有宇文娥英和李小孩儿在旁边转移着注意力,乐平公主很快便恢复了过来,渐渐的脸上的也有了笑意。
眼下已经入了冬,漫天飞雪,不便外出,乐平公主便歇了去长乐宫的心思,跟肖元元商量了一番,还是等年后开春,再往长乐宫去。
外面天寒地冻,屋内暖和的很,肖元元跟宇文娥英一边下着棋,一边吃着烤香梨,乐平公主则在一旁给李小孩儿剥着烤熟的枣子,吹凉了一口一口喂给她。
正是一派和乐融融的场景。
可这片场景却被白鹭子出言打破了。
白鹭子也有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