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看到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不远处的时候,宇文述赶忙下了车,正巧对方的马车也走下来一个人,修武县公——杨约,杨素的弟弟。
“杨公——”宇文述率先叫了一声。
听到有人叫自己,杨约回身看向走过来的人,眉眼顿时舒展道:“哎呀!今日可巧,遇到了左卫率,真是好久不见!”
宇文述走到杨约面前,二人拱手行了一礼。
若论职位来说,杨约也是太子门下,是为东宫左庶子,官位是低于宇文述的,可奈何杨约是个关系户,他所代表的是杨素这棵大树,所以宇文述见杨约是十分客气的。
宇文述看了看车前的赌坊,笑着问道:“杨公好兴致,又来此处玩牌了?”
杨约眼睛亮了亮,道:“怎么,左卫率也有兴致?走,跟我去玩两把!”
宇文述赶紧摆手,拒绝道:“今日不行,吾有些心绪不宁,想找个酒楼喝上两杯,晚些吾还要回去复命,就不打扰杨公的雅兴了!”
杨约好奇道:“左卫率素来宽和有礼,这是遇到什么事了?”
宇文述叹了一口气,道:“哎,不提也罢。”
杨约更加好奇了,也没了玩牌的兴致,对着宇文述道:“左卫率要喝酒,一人独饮岂不无趣,走,我陪左卫率一起喝上两杯。”
宇文述一脸苦笑道:“那岂不是打扰了杨公玩牌的兴致?”
“无妨无妨,”杨约浑不在意地一边说着,一边拉着宇文述往斜对面的酒楼走,边走边道:“这牌哪天都能玩儿,可跟左卫率喝酒可是难得一遇啊!”
杨约拉扯着宇文述到了二楼雅间,眼下不是饭点,酒楼之中没几个客人,杨约冲着店家吩咐几句,不一会儿店家就将酒菜端了上来。
宇文述满脸忧色,一连喝了好几杯,都默不作声,杨约按捺不住,问道:“今日左卫率可有公干呀?”
宇文述抬眼看了看杨约,道:“不瞒杨公,今日蜀王殿下离京前往益州,吾奉太子殿下之命,领仗前去相送……哎!”
杨约赶紧问道:“怎么了?”
宇文述似是下定了某中决心,忧道:“吾与杨公同为太子效命,吾也就不瞒杨公了。
蜀王殿下临走之时,对太子殿下未能亲自相送甚感不满,言语间多有不敬,是以吾心感忧虑!”
“嗐!我当什么事呢?”杨约的语气中有些失望,顿了顿又道:“左卫率有所不知,这个蜀王殿下素来都是这个脾气,陛下都骂过他多少次了,他都没有改过。
放心吧,蜀王的为人,太子殿下心中有数,就算蜀王对太子言语不敬,太子殿下也不会太生气,顶多心中不快罢了。
再说了,就算太子生气,也怪罪不到左卫率身上!”
宇文述苦道:“杨公以为吾害怕太子怪罪么?吾真正担心的是太子殿下。
蜀王性情乖戾,当今陛下为君为父,尚且堪能管束,未出大错。
他日陛下离我等而去,以蜀王的脾性,会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么?
到了那时,留蜀王在朝,岂不转眼就是同室操戈,兄弟相残之祸?”
杨约愣了愣,仔细一想却是这个道理,于是道:“左卫率言之有理,可……这好似也没有解决之道啊!”
宇文述点了点头,深深叹了一口气,道:“太子殿下素来仁爱,岂能让他背有残害手足之名?要是……”
说到这里,宇文述突然顿了一下,杨约问道:“要是什么?”
宇文述回道:“只有让陛下惩治蜀王,才合情合理。要是陛下能为太子殿下除去蜀王,就好了!”
杨约呵呵笑了两声,道:“怕是难啊!咱们都是外人,人家是一家人。”
宇文述深深叹了一口气,又猛地灌了一口酒,愤然道:“虽是一家人,可太子殿下素来宽仁,他这样的性情怎么斗得过那些阴狠手段呀。
吾不能看着太子殿下受害,那怕陪上性命,也要替殿下排除万难,扶他登上至尊之位!”
杨约的眼眸闪了闪,心下却是另外的打算。
宇文述虽说的慷慨激昂,杨约却听出了当中的私心。
太子和蜀王固然是亲兄弟,可皇族之中哪儿来那么多兄弟情深呢?
杨约心里有数,太子不是个妇人之仁的人,真到了兄弟两个互相捅刀子的时候,谁也不会手软的。
关键的点在于,这种事若是太子自己来做,名声不好听。
若是属下主动帮自己做了,表面上可能责骂一顿,但内心里是十分高兴的。
毕竟,背黑锅也是一种能力。
明白了宇文述的意思,杨约笑着给宇文述将酒倒上,一脸感叹道:“左卫率忠肝义胆,怪不得如此得太子殿下器重!”
说着,杨约将酒杯奉上,敬了宇文述一杯。
宇文述仰头喝下,杨约接着道:“子曰:德不孤,必有邻!
你我同为太子效力,岂能让左卫率孤军奋战?
杨某虽不才,但家底还算厚,有点人脉,左卫率若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,尽可向杨某开口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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