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平公主看着肖元元紧紧抓着她的手,又抬头看了看肖元元,问道:“跟你走,又能往哪儿走呢?”
“我……我买了几处宅子,我还有些积蓄,我可以先住着。就算没有现成的桃花源,我们临时建一个就好了嘛!”肖元元急声道。
乐平公主扯开肖元元手,道:“本宫是大隋公主,岂是可以说走就走的!”
肖元元急着解释道:“所以我要等晋王即位啊——等他当了皇帝,我用我的所有工厂器械图纸换你的自由之身。
他是个很现实的人,这样一来,他即成全了你,他自己又得了好处,他肯定会同意这项交易的。
而且……而且之前我跟他约定过的,这也是他欠我的。
公主,我真的可以带你走,你相信我好吗?”
乐平公主看着急切的肖元元,问道:“那你可有想过,我愿不愿意跟你走呢?”
肖元元愣住了,半晌才问:“你为何不愿跟我走?”
乐平公主嘲弄地笑了笑,道:“为何?元元,你从来都不懂我!”
“我……”肖元元急得说不出话来,‘我’了半天,道:“公主,我是为你好,我只想要你好……”
乐平公主摆了摆手,道:“我大半辈子都长于宫廷之中,早已经离不开了!
我自幼就享天下供奉,是以天下养,所以我不能弃天下。
且不说母亲、娥英与我血脉相连,我即便身死,魂归之处也在这大兴宫的一殿一瓦之间。
你说的那个桃花源,我当真是不想去。”
肖元元的心一寸寸地凉了下来,眼中光也渐渐黯淡了,喃声道:“你不想去,我怎么办?
你有父母,有兄弟,还有女儿,我什么也没有!
你有尊荣,有封邑,有爵位,我什么也没有!
公主,我只有你了!”
乐平公主抚上肖元元的脸,看着肖元元慢慢道:“眼下时机尚早,你我都有时间慢慢考虑。倘若当真事到临头,我也能给你找条退路。”
肖元元无望地晃了晃头,道:“我没有退路,我从来都没有退路,孤身一个人在世上,哪有什么退路!”
乐平公主别过脸去,沉默了一会儿,道:“你今日也累到了,早些休息,白鹭子——带我回房吧!”
说罢,也不顾失魂落魄的肖元元,乐平公主捡起手札,扶着白鹭子就走出了门去。
肖元元独自坐在房中,眼巴巴盯着门外看了许久,也哭了许久。
直到半夜芸香过来查看,才发现肖元元自己倒在了床边,芸香一惊,赶忙上前扶起肖元元,连连叫了好几声,肖元元才慢慢睁开眼来。
“娘子,您先躺到床上,我去叫公主寻医倌来!”见肖元元醒了过来,芸香交待道。
肖元元费力扯住芸香,有气无力道:“不要,不要去——我只是太累了,你扶我到床上就行。”
芸香闻言,连忙扶着肖元元爬上床,又给肖元元盖好锦被,担忧道:“当真不用去寻医倌么?”
“睡一下就好,太晚了……帮我把灯都熄掉吧!”肖元元迷迷糊糊道。
芸香犹豫了一下,道:“奴婢派人在屋外守着,娘子若有吩咐,叫一声便可。”
肖元元没有应声,只是自顾自地蜷在锦被之下,除了微微呼吸声,便没有任何动静了。
芸香为肖元元放下了床帐,又熄了房间里的灯,才摸着黑掩门离去。
第二日,天色大亮,乐平公主早早起来用早膳,不见肖元元人影,便问了一句:“她还没起么?”
白鹭子看了看殿中的侍婢,没有看到芸香,于是便道:“公主忘了,她向来贪睡。”
乐平公主想了一下,确实如此,便没有太在意,自顾自用着早膳。
白鹭子笑着问道:“公主膳后可有想做的事情,既到了南山别院,可要去山涧处纳凉?”
乐平公主到这南山别院,便是彻底放下了包袱,既不用去照看孕初期的宇文娥英,也不用去向独孤皇后问安,整个身心都闲适了下来。
人猛得闲下来,都会有些不自在,乐平公主也是如此,想了想便道:“待会儿去元元房中看一下,不能让她一直这么怠惰。
她身子本来就弱,如她这般,一日只吃两餐,身子总有受不了的时候。”
白鹭子笑了笑,又怔了一下,问道:“对了公主,郡主的事可否要提前跟肖元元说一下。”
乐平公主喝了一口汤,慢悠悠道:“自然是要先跟她打声招呼的,待会儿把她叫醒,伺侯她用膳的时候,跟她说一下吧!”
白鹭子低低道了一声:“是。”
乐平公主正在用着早膳,忽有一婢子急匆匆地赶来,到堂前先行了一礼,急声道:“不好了公主,京城传来消息,秦王殿下昨日毒性复发,已经殁了。”
乐平公主一怔,喉间有些干涩:“秦王?阿俊?”
那婢子应声道:“是。”
乐平公主怔愣了片刻,白鹭子在一旁提醒道:“公主,那皇后娘娘她……”
乐平公主微微点了点头,沉声道:“收拾行李,马上回仁寿宫。”
白鹭子应了一声:“是。”便吩咐几个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