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独孤皇后能直接把这点指出来,已经算是对他有所偏爱了。
本想着这次回京局势已定,谁知道细细盘算之下,竟还不如当初离京时的状况。
晋王挤出一丝笑来,转换了话题,道:“如今朝事纷杂,劳母后为儿臣担心,是儿臣不孝。
母后身在关中,无法赏江南美景,实属儿臣心中一件憾事。
这次回京来,儿臣得了一幅江南堪舆图——上面描述了江南三十州各个城郭、山川、河流,画就的十分细致。
只是今日儿臣才刚刚到京,行李还没有收拾出来,待明日儿臣就把那幅堪舆图带过来,母后闲暇时分,也可赏玩一下。”
独孤皇后笑了一下,又不解道:“你到底不如你阿姊啊,你虽是好意,但送得礼一点儿也不贴心。
堪舆图这种东西,那你应该献于你父皇啊!”
晋王回道:“其实也是一样的,儿臣给了母后,父皇也能看啊!母后若是不喜欢,儿臣再让阿环寻些贴心的来。
阿环挑的礼,母后当会喜欢的。”
独孤皇后笑着摇了摇头,道:“算了,你们夫妇向来不喜奢华,孤为难你们做什么?
那堪舆图孤虽不喜欢,可也知道那是个好东西,你明日带来,孤替你转交于你父皇。”
晋王的面容僵了僵,道:“那母后作主吧!”
独孤皇后道:“你也别在意,那图孤虽不喜,但你的心意孤已经知道了。汉王虽也是好孩子,但年岁太小,心性不定,孤会在你父皇面前为你说话的。”
“呃……儿臣不是这个意思!”晋王想要分辩,但又觉得说得太多又显得矫情,于是便默了声,不再纠结此事了。
接着,二人随意聊了些京都和江都两地的风物,正在此时,一婢女前来禀报:“皇后娘娘,唐国公前来拜见皇后娘娘。”
独孤皇后闻言,笑着应道:“他今日怎来了?快召他进来吧!”
那宫婢应了一声:“是。”便退出了宫去。
晋王有些奇怪,问道:“表兄何时入京的?”
独孤皇后开口回道:“大兴城到仁寿宫之间的十二座行宫已经修好了,他是来京城复命的。
正赶上年下,他夫人窦氏眼见就要临盆了,孤不忍见她来回颠簸,便让他们夫妇在京中过年,等来年开春了,再让他们回陇西去。”
晋王点了点头,正说着便见唐国公李渊进得殿下,一眼便看到了独孤皇后,恭敬的行了一礼:“阿渊拜见姨母,姨母千安。”
晋王也朝着唐国公行了一礼:“表兄——”李渊当即也回了一礼:“晋王殿下。”
李渊来的突然,独孤皇后觉得奇怪,连忙挥手让人置座,待李渊坐好,独孤皇后问道:“阿渊怎么这个时辰入宫来,可是有事?”
李渊从怀里掏出一封请帖来,回道:“腊月二十,唐国公府要为家里的二郎办周岁宴。阿渊此来是为给乐平公主送请帖而来,往年公主人在宫外,倒是好请。
可今年公主人在宫里,又身染重疾,本不该来搅扰公主养病,但又怕失了礼数,所以先来姨母这里探听一番。”
独孤皇后接过李渊手里的请帖,翻开看了看,叹了一口气,道:“她怕是去不了!”
无论乐平公主去或不去,这个请帖是应该送的。李渊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,他来送请帖,不过是尽个礼数。
李渊回道:“乐平公主贵体为重,不用为了小儿这种小事费心神。”
独孤皇后笑了笑,道:“她虽不能去,但随个礼也费不了什么事,你这请帖该递还是要递过去。”
李渊笑着应了一声:“是。”应完,李渊伸手便想将请帖接回去。
独孤皇后扬了扬手,将请帖递给了一旁的青依,道:“你就不用麻烦了,你既到了孤这里,也不能让你白来一趟。
你去弘圣宫怕是进不了门,这请帖便让孤派人给你送去过去吧!”
这倒不是什么大事,李渊闻言便向独孤皇后致谢道:“多谢姨母,就麻烦姨母派人替阿渊跑这一趟了。”
独孤皇后看了看一旁的青依,青依会意,便带着那封请帖退出门去。
请帖送到之时,乐平公主正在昏睡,怕搅扰了乐平公主安眠,于是青依便把请帖直接交给了白鹭子。
白鹭子拜别青依,拿过拜帖一边看,一边往寝殿中走,突然脚步顿住了。
“白家令,怎么了?”一旁的婢子问道。
白鹭子回过神来,合上请帖,面色不改回道:“没事——”
白鹭子一边将请帖收好,一边问道:“郡主还在公主寝殿么?”
那婢子想了想,回道:“应该在,这个时候,郡主一般都会趁着公主入睡,在寝殿的卧榻上小憩一会儿。”
自从乐平公主病后,宇文娥英待在乐平公主身边,几乎寸步不离。
白鹭子顿了顿,又吩咐道:“这几日公主身子一直不见好,你去太医署请巢太医再来给公主诊一次脉。”
那婢子应了一声:“是。”便退了下去。
未过几时,白鹭子又走进寝殿内,对着宇文娥英轻轻唤了一声:“郡主醒醒——”
宇文娥英睡得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