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,奴婢死便死了!
公主放心,奴婢会死到公主看不到地方,不碍公主的眼,公主也不必心疼。”白鹭子目色一片灰败地道。
乐平公主心下翻涌,憋得双眼赤红,忍声问道:“为什么?为什么呀?”
白鹭子看着乐平公主,膝行向前,以头抵住乐平公主的脚尖,哀哀切切道:“公主,奴婢只想跟着你,奴婢不敢想,若是不跟着公主……奴婢该怎么活呀!”
乐平公主不由自主把自己的脚往后挪了挪,责问道:“那你为何要放她走?你明明知道,本宫离不了她……”
白鹭子反问道:“肖元元是打定了主意要走的,她敢以死要挟公主放她走,是因为她认定公主你心疼她。
而公主受伤晕倒在地,她却能头也不回地离开京都。
她如此狠心,公主扪心自问,您能留得住她么?”
乐平公主摇了摇头,道:“我会心疼,我会舍不得,但你不会。你明明可以强留下她,可你没有。”
白鹭子正起身来,回道:“奴婢不会留下她——”
“为什么?”乐平公主问道。
“因为——那个时候奴婢想帮她。”白鹭子顿了顿,道:“那日肖元元说肖七娘很重要,她的死不是无关痛痒……
公主,我也是个奴婢,我跟肖七娘无甚区别,元元她……她跟旁人看我们不同。
那一刻,我想遂她心愿,让她为死去的七娘做些事情……也是奴婢想为七娘做些事情。”
乐平公主一时间有些语塞,别过脸去便有清泪滴落,白鹭子接着道:“公主——奴婢不后悔。
公主所受的苦楚,奴婢愿以命来偿还。
公主若需要奴婢,奴婢便留在公主身边;公主若不需要奴婢,奴婢便永远消失,不碍公主的眼。如是而已!”
乐平公主默然良久,分明她明明十分怨怪肖元元,可细想之下又不知从何怨起。她也想怪罪于白鹭子,可时到如今,却也怪罪不起来。
乐平公主心里其实知道真正应该怪罪的人是谁,她伏在榻桌上掩面而泣,过了许久,才哑着声音对地上的白鹭子道:“你起来吧!”
“公主——”白鹭子并没有起身。
乐平公主拾起桌上的丝帕,揩净了眼泪,道:“你跟着我未必是好事,你是母亲的人,不如回宫去做女官,也算是个好前程。”
白鹭子连忙摇头,扯住乐平公主的裙摆,道:“奴婢不要什么好前程,奴婢要誓死跟着公主。”
乐平公主垂头看着白鹭子,沉声道:“不是吓唬你,是真的会死的!”
白鹭子眸中闪着光,坚定地看着乐平公主,道:“奴婢知道的,自从公主决定搬回公主府的时候,奴婢就已经猜到了……公主这次回来,肯定是要做大事的。”
乐平公主定定看着白鹭子,不合时宜地笑了一下,眼中又闪过一丝哀痛,道:“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?”
白鹭子顿了顿,道:“公主要给太子一个教训!”
乐平公主摇了摇头,道:“一个教训哪够?与其扬汤止沸,不如釜底抽薪。”
白鹭子问道:“公主想要废储?”
乐平公主合眼点了点头,道:“你当知我在朝中是什么身份,一有不慎,死生难料。”
白鹭子将头重重地叩在了地上,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
乐平公主问道:“你怕了么?为何不说话?”
白鹭子垂头道:“奴婢不怕死,但奴婢怕公主死。
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照料公主,公主的一应事务奴婢都要报给皇后娘娘。
如公主所言,此事险之又险,皇后娘娘是不会同意公主这番作为的。”
乐平公主别过脸道:“我心意已决……”
白鹭子犹豫了片刻,终是抬起头,坚定道:“好,奴婢愿意跟随公主,此事……奴婢愿为公主保密,不向皇后娘娘禀报。”
乐平公主弯下腰朝着白鹭子伸出手去,白鹭子顿了一下,还是忍着没有把手递过去,只道:“奴婢不敢。”
乐平公主顿了一下,直起身来,道:“你起来吧!”
白鹭子闻言,便从地上爬了起来,乐平公主道:“你以为公主府里只有一个眼线么?”
白鹭子吃惊地看向乐平公主,乐平公主道:“有些事情连母亲都不知道,父亲却知道,他对公主府的事了如指掌,公主府里有父亲的人。
说起来,关于向宫中汇报我的私事,你的差事可没比那人做得好。”
白鹭子听罢,脸上露出一丝担忧来,问道:“可要查出此人是谁?”
乐平公主淡声道:“不必——查出了又如何,那人是奉命行事,查出了一个,父亲还会派第二个过来。”
白鹭子急道:“咱们可以偷偷摸摸的查,就算不能拿他怎么样,起码平日里也提防一下。”
乐平公主不以为然道:“提防什么?若不让他发现些东西,父亲又怎么会对我放心呢!”
白鹭子不解,问道:“可是……关于废储,这件事若是被陛下知道,那公主岂不危险?”
乐平公主顿了一下,道:“知道就知道了,这件事我本就没打算瞒着外人。你也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