晋王也不拘礼,当即便在下方坐了下来,急忙问道:“阿姊寻臣弟前来,可是白日里在母后处打听到了高颎出征的内情?”
乐平公主点了点头,肖元元也好奇地看向乐平公主,自打乐平公主从凤翔殿中回来,话便极少,肖元元便没有多问。
乐平公主叹下一口气,将她在凤翔殿中听到的话讲了一遍。晋王听罢,心间顿时松了一口气,点了点头道:“多谢阿姊为臣弟打听此事,既然如此,臣弟心中之石,也便落下了!”
乐平公主没有应声,晋王有些不解,又问道:“阿姊是觉得此事还有蹊跷?”
乐平公主抬眼看了晋王一眼,呼出一口气来,道:“既然你心事已了,那便罢了,你早些回去吧!”
乐平公主甚少这么直白的赶他走,晋王自然不会听乐平公主的,连忙问道:“阿姊,臣弟方才有什么说的不对么?怎惹得阿姊生气赶我走呢?”
乐平公主幽幽道:“你说得也不算错,毕竟这当中纷扰与你无关,置身事外自然是件令人轻松的事。”
晋王脸色白了白,明白了乐平公主的意思,独孤皇后为了这件事日日忧心,不止一日闭门参禅。
而晋王听到这当中内情,却因此事没有牵连到自己大大松了一口气,甚至还在为太子和汉王的相争而沾沾自喜。
两方的态度都被乐平公主看在眼里,自然对晋王的表现感到不满。
晋王沉了沉气,坐定了下来,对着乐平公主道:“兄弟相争实属一件祸事,臣弟没有掺和其中算是不幸之幸。
幸而母后聪慧睿智,从中化解,要不然谁知道日后咱们这一家会走到何种境地?”
晋王先是解释了自己置身事外的心情,后又奉承了独孤皇后,乐平公主心中的郁气稍缓了一缓,回道:“驱逐高元,这本是件不大不小的事,若不是兄弟内斗,何须走到如今这个地步。
三十万大军出征,加一个亲王、一个左相、三个上柱国大将军,耗费的是国财民力,百姓民生……”
见乐平公主满脸的愤懑,肖元元眨了眨眼,开口道:“所以,那高颎不是去帮忙打仗的,是去拖后腿的?”
乐平公主回眼瞪了肖元元一眼,道:“什么拖后腿?母后派他去是为了保汉王的命。”
肖元元不服道:“我觉得你们的想法都有问题!”
乐平公主一噎,晋王问道:“什么问题?”
肖元元掰着指头数道:“公主也好,晋王殿下也好,你们只看到了太子与汉王相争,连皇后娘娘费心费力也只是想到维持太子与汉王之间的平衡。
可你们都把一个人忽略了,一个这件事里最为重要的人!”
乐平公主和晋王顿时灵光一显:“父皇——”
“对呀——”肖元元一摊手,道:“太子和汉王再怎么闹,陛下都没有从中做任何的斡旋,你当陛下看不出这当中的机巧么?
我曾说过,论起做生意,我绝对比不过陛下,这话是我发自真心的。
这次辽东之乱,若仅仅只把高元赶回去,根本不需要朝廷派兵,甚至营州总管韦冲一人就能办到。当时陛下收到高元扰境作乱时,他收到就是捷报。
可是陛下呢?直接发兵三十万,由亲王带军出征。这是什么阵仗?这不就是用大炮打蚊子吗?”
“什么……大炮?”晋王没听懂。
肖元元换了一种说法,道:“呃……就是万箭齐发射一只苍蝇!”
“哦!”乐平公主也听懂了。
肖元元接着道:“我还是觉得,这买卖实在亏本儿,而且陛下一开始就是冲着亏本去的!”
乐平公主更加不解,问道:“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肖元元想了想,道:“不知道——我跟陛下又不熟,谁知道他脑子里都装了什么雄才大略!”
这话里无一不是嘲讽。
晋王顿了一顿,低声道:“臣弟或许知道父皇是为了什么!”
肖元元连忙问道:“为什么呀!”肖元元实在不明白杨坚为什么坚持要做一件亏本的买卖。
晋王目光灼灼地看向肖元元,道:“你还记得你与我讲过得的《水虎》么?”
肖元元愣了愣:“《水浒传》?你把这个故事讲给陛下听了?”
“什么水虎?”乐平公主一脸茫然,竟然还有她不知道的故事。
晋王深深吸了一口气,道:“方才阿姊讲起,这次所征的三十万大军,是太子游说了山东各大世家所征收上来的。
不止如此,若臣弟所料不差,太子为了让世家征兵,这带兵各路将领应该也是出自于世家。”
肖元元明白了晋王的意思,道:“汉王不善领兵,将帅无能,累死三军。再加上底下的军士本就不服调令……”
乐平公主也瞬间明白了晋王的意思,顿觉得浑身一冷,道:“父亲是想借太子与汉王之争,削弱山东世族势力。”
肖元元咽了一口口水,道:“本以为是场辗压局,谁知竟是一场送死局。”
乐平公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,肖元元连忙上前拉住,道:“公主,你去做什么?”
乐平公主道:“我得告诉母亲……”
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