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元元又道:“这一笔生意,价值六百万钱,你觉得六百万钱的生意,是随随便便就能谈得下来的么?我至于拿这六百万钱的单子,只是为赶你回江都么?”
肖七娘顿了一顿,道:“六百万钱……也不多嘛!”
“可这是朝廷的单子,做不好是要治罪的。”肖元元冷声道。
肖七娘心下一惊,肖元元接着道:“你可知道,这笔生意是陛下亲自来与我谈的,
你以为我真有这么大的本事,能支使当今陛下,在大年下里与我谈笔生意,只是为了赶你回江都么?”
肖七娘沉默了下来,过了一会儿,才道:“我不想让肖氏与朝廷关联太紧,上次是胶水厂,这次是冻伤膏,下次又是什么?
阿姊不是说——我们不能太过显眼么?让朝廷知道我们的存在不是很危险么?”
肖元元认真道:“我们藏得住么?现在必须要让朝廷对我们有绝对的认识,才会避免产生误判。”
肖七娘顿了一下,问道:“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江都?”
见肖七娘又把话题扯到了这里,肖元元不由得怔了一下,缓了缓道:“我在京都不是一样的么?”
肖七娘眸色一黯,道:“你根本没有想过要回去!所以,一切都借口。”
肖元元忍无可忍道:“肖七娘,你够了,你知不知道你是谁?”
肖七娘脸上的神色似是要裂开一样,忍了许久才将表情撑住,忍着声道:“我是谁?我是你的婢子,我是你的伙计,我的一切都是你给我,所以——我不配当你的妹妹,是么?”
面对着肖七娘的咄咄逼人,肖元元心下一沉,咬了咬牙才道:“我不需要婢子,我不需要伙计,这些我用钱可以买一大堆。
我需要的是一个能与我携手共进的同伴,而不是一个跟在我身后只会要糖吃的妹妹。
肖七娘,你是肖氏商行江南总主事,你手上握着数万主事伙计的生计,掌握着大隋经济的半壁江山,现在你拿着这些东西在跟我闹脾气是么?”
肖七娘自然不明白肖元元正站在道德高地给她扣帽子,只觉心下一阵翻涌,眸中染着一层水雾:“阿姊——”
“你别叫我阿姊,我没你这个不争气的妹妹——”肖元元急声叫道:“你不是要走么?那你走呀,你以为我离了你就管不了江南商行了?”
肖元元平日里说话向来温言软语,即便生了气,也不过是语气上严厉一些。即便肖七娘跟了肖元元这么久,她还是第一次见肖元元发这么大的火,不由得心里犯怵,颤巍巍地叫了一声:“阿姊——我只是很想你!”
肖元元顿了顿,道:“七娘——你应该去找一个喜欢的人了,不能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我身上,我承认这些时日来我确实有顾及不到你的地方,但……你已经是个大人了。”
相比于之前的抵触,这一次再听到肖元元说出这种话来,肖七娘依然平静了许多,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道:“阿姊是不是觉得我烦了?”
肖元元摇头,道:“就算我再喜欢你,哪有妹妹一辈子跟着阿姊的?我让你找一个喜欢的人,不是要把你交出去,也不是要托付你的终身,而是想让你能在这个世上定下来。
我也是跟了公主才知道,心有所依,人才会有了根。否则在这世上,无论有多大房子的,多少的钱,心都是飘飘荡荡的,我也希望你的心能定下来。”
肖七娘依旧是沉默着,肖元元等了一会儿,见肖七娘没有动静,只好失望道:“罢了,你想走便走吧,冻伤膏的单子我会让萧珏来签,让船厂来做,你不想做我不为难你就是!”
说着,肖元元站起身来,对着芸香道:“回府。”
芸香应了一声:“是。”便扶着肖元元走了出去。
肖七娘在堂上默然良久,待肖元元上了马车离去之后,一个伙计壮着胆子走到堂上,犹豫地问道:“七娘子——家主已经走了,那咱们接着装车么?”
肖七娘喃喃了两句:“我怎么能走呢?我怎么能走呢?”
抬起头来,看着那伙计,肖七娘满脸落寞道:“本就是想让她急一急,算了,把行李都卸下来吧。”
肖元元回到公主府,不出所料乐平公主正等着她,看到肖元元进得堂来,乐平公主先是一气,而后又拉着肖元元到炭火边,边烤火边为肖元元搓着手。
“天这么冷,也不知道多添件衣裳再出去,手都冻得冷冰冰的……”乐平公主训道。
肖元元呆呆地看着炉火,稍倾才道:“公主,我饿了。”
乐平公主轻轻哼了一声,道:“怎么,你那亲亲妹妹连顿饭都没给你吃?”
肖元元苦笑了一下,算是默认了,一旁芸香不平道:“何止是没有用膳,到了屋子里连碗热汤都没有。若不是娘子冻得发抖,怕是连盆炭火都不会给……”
肖元元瞥了芸香一眼,芸香慢慢住了口,乐平公主看了白鹭子一眼,白鹭子会意,便去安排膳食了。
乐平公主宽慰道:“她既想回江南去,就让她回去吧,反正迟早都要走的,你何必气成这个样子。”
“感情用事,胡搅蛮缠——”肖元元骂了一句,“她当做生意是什么?是供她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