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平公主眉心一拧,道:“让她好生养胎,不要乱动。”
田嬷嬷心中暗暗叹了一声,有些话她憋在心里,但是不敢说。
宇文娥英私下里与田嬷嬷说过,她之所以这么快的再次受孕,是因为她觉得,只要她有孕在身,她的母亲就会关注她。
果然,就在把她有孕的消息传到公主府的第二天,田嬷嬷就被召入宫了。
虽然是独孤皇后传的诏令,但宇文娥英和田嬷嬷心里都明白,必是乐平公主也在,才会有此一问的。
田嬷嬷只好回道:“公主放心,老奴一定伺候好公主。”
乐平公主‘嗯’了一声,想了想嘱咐道:“田嬷嬷你年纪大了,本来是该恩养天年的,为了娥英特地又回了李府。
说来是本宫拖累了你——嬷嬷,我只相信你,娥英……本宫就再托付于你了。”
田嬷嬷赶忙道:“公主言重了,老奴回李府是心甘情愿,不敢受公主的此言。”
乐平公主道:“田嬷嬷日常跟着娥英,一些动手之事尽管交于别人去做,切莫累着了身子。娥英若对你有不敬的地方,嬷嬷尽管来告诉我。”
田嬷嬷眼眶一红,拱手行了一礼:“老奴——愧不敢当。”
乐平公主挤出一丝笑来,道:“珍珠粉想必娥英快用完了,我进宫时带了三罐珍珠粉,你拿于她。
还有——她既然有孕,那精油定是用不得了,冬日干燥,我带了三盒的护手霜,你拿回去给她,手上脸上都可以用。”
“奴遵命——”
乐平公主对着白鹭子摆了摆手,白鹭子便从身后宫婢手上接过托盘,递于田嬷嬷。
田嬷嬷恭敬的接过,白鹭子突然叫住她:“嬷嬷稍等。”
田嬷嬷愣了一下,疑惑地看向白鹭子,问道:“白家令还有吩咐?”
白鹭子关心地看向田嬷嬷的手,道:“嬷嬷的手冻伤了?”
田嬷嬷笑了笑,道:“今年比往年要冷上许多,老奴前两日手上沾了些凉水,当时没及时擦干,眼下就肿了起来?
老奴这还算好的,手底下的小婢子里,十有八个手都冻了——”
田嬷嬷说着,白鹭子已经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罐子,那罐子半个手掌大小,罐口处用软木紧紧塞着,黑瓷质地,放在手心上玲珑可爱。
田嬷嬷的手没空,白鹭子将那罐子也放在了托盘上,道:“这是冻伤膏,我用着不错,里面还有大半罐,嬷嬷拿回去涂,若是好用,就再来找我拿。”
“哎唷——”田嬷嬷叹了一声,道:“白家令仁义,老奴就受着了。”
白鹭子微微颔首示礼,田嬷嬷又朝着独孤皇后和乐平公主行了一礼,便退了出去。
田嬷嬷走后,独孤皇后沉吟了片刻,对乐平公主道:“你的弘圣宫一直空着,不如收拾出来,等娥英坐稳了胎,就在宫中住几天。孤替你在一旁看着,你当也能放心。”
乐平公主摇了摇头,道:“母亲在病中还为女儿操心,这外孙的事——女儿怎么还敢再来劳烦母亲?
再说,如今李府上下都是公主府的人,一旦有任何不妥之事,都会有人报到公主府来,母亲不必挂心。”
说起来,宫中虽有独孤皇后庇护,可到底宫人多,贵人也有,更容易有冲撞,还不如在李府安稳些。
独孤皇后皱了皱眉,道:“你那肖元元近来如何了?我记得她与娥英交情颇深,如今还是不能与娥英和解么?”
乐平公主怔了一下,神色瞬时间黯淡了下来,忍声道:“不止是她,女儿至今也无法释怀。当时的一团乱账,女儿都不知道该怪谁!”
独孤皇后握住乐平公主的手,轻轻揉了揉,安慰着道:“如今这样也好。”
乐平公主叹了一声:“母亲,我能怎么办呢?娥英是我的女儿,我不可能放弃她。
我也试过忘记元元,就像元元从未来过一样待娥英,可我做不到。
那段时间想到元元,我甚至会忍不住去恨娥英,恨到明明在一屋檐下,却不想与她多说半个字。
直到那年我去了江都城见了元元,见她活生生地站在那里,我的恨意才消散了。
后来元元回我到身边了,甚至真正成为了我的人,我的心才活了过来……
母亲,一颗活着的心才能力去爱人,如今我对娥英的种种怜惜,皆因我的心还活着——”
独孤皇后叹了一声,安慰道:“罢了,都是缘法,你也莫再想了。”
独孤皇后又安慰了乐平公主几句,不一会儿一宫人来报:“禀皇后娘娘,陛下从甘露殿来了。”
独孤皇后轻声嗯了一句,不多时便见杨坚走了进来,乐平公主起身,向杨坚行了一礼:“父亲——”
杨坚淡淡地回道:“平身——”说完便自顾自地坐在榻桌前,端了榻前的酪浆来喝。
近来乐平公主时常入宫,杨坚见她的时候多,在乐平公主眼前,杨坚有时喜怒好恶也会放在脸上,逐渐的随性起来。
乐平公主依言起身,又坐了回去,没有应声,独孤皇后倒是忍不住发问道:“陛下看起来有些不快,可是谁又得罪了陛下?”
杨坚抬眼看了乐平公主一眼,乐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