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坚与柳述相互看了一眼,柳述问道:“若是按照你们以往的作法,可有办法?”
肖元元想了想,在算盘拨弄了一阵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,约摸片刻,肖元元抬起头来,道:“那就只能分批交货了!”
柳述问道:“如何交货?”
肖元元开口道:“一次性交货无论从运输上,或是时间上都有压力,而你们一次性收货,也有存放的压力,不如我这里一边出货,一边交货,这样你们用的也及时些。
我适才推算了一下,从收集原料到建厂,还要调集江南的人工过来,最快出货期为明年二月二十。
那么这批货就分为三批交货日期,第一批二月二十,我保证交货胶水一百桶。
第二批三月初一,交货胶水二百桶。
最后剩下的二百桶,我保证在三月初十之前全部交清。
柳尚书,你觉得怎么样?”
也就是说——胶水到位之后,将作监从明年二月二十就可以开工了,不用等到三月再开工,这样一来,也为将作监造弓的工期延长了十天的时间。
柳述面上一喜,道:“甚好。”
肖元元眯眼一笑,道:“事先说好,此约需要朝廷提前向我交付一半的定金,也就是七万五千钱,剩下的尾款需要在开皇十八年三月初一全部付清。
收到定金,肖氏商行即刻开始动工,若是朝廷中途反悔,定金概不退还!”
杨坚失笑道:“你这条约好生霸道,你的货朕若不想要了,朕也没收到你的货,你还想贪掉一半的货款么?”
肖元元慢慢解释道:“陛下,这不是货款,这是定金,用来保证这个合约能最终履行的。
要知道,即便我不交货,但招人建厂都是有成本的,朝廷一旦毁约,招人建厂买原料的钱,就铁定白扔了!
我们能接这笔生意,已经是在为朝廷分忧了,朝廷该不会想让我们来垫钱、白白干活,风险自负吧!”
杨坚被顶的一噎,虽然觉得肖元元做起生意来斤斤计较,但说出来话莫名的有道理。
肖元元看了看众人,接着说道:“当然,这是第一次合作,是要谨慎些的。
往后朝廷若再次订购胶水,我们已经有了经验,到时候若是朝廷若要毁约,那时候的订金是可以退的!”
主要是因为建厂招人的成本,已经在第一次合作的时候收回来了,第二次合作,自然就可以退订金了。
杨坚与柳述相互看了一眼,杨坚没有说话,柳述问道:“若是要达成这笔生意,具体要如何实行?”
一看就是没做过生意的,肖元元笑道:“好说,我们商行拟个合约,朝廷需要派人主事之人签字画押,具体朝廷应该付多少钱,什么时候付钱,如何交货,在哪里交货,若有问题如何对接,都会在合同上一一表明。
若是最后误了事,也能找到责任人是谁。”
众人听了暗暗吃惊,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肖元元做生意,思绪清楚明了,有理有据,无怪乎能把肖氏商行运行的井井有条。
柳述深深吸了一口气,问道:“眼下要如何做?”
肖元元回道:“眼下朝廷要选一个主事之人出来,与我们商行对接,当然——这个人若是柳尚书最好,为人诚信,权大势大,我们交接起来方便些。”
杨坚笑了,道:“驸马乃是兵部尚书,新制武器是将作监和少府监的事,朕派少府监李春与你们对接。”
肖元元点了点头,看向萧珏,道:“阿珏,棉纺厂如今已经步入正轨了,胶水厂便交由你了。”
萧珏点头,道了一声:“好,那我先去准备合约。”
肖元元微微点头,萧珏便退了出去。
这一番交易下来,众人皆松了一口气,杨坚笑道:“一桶胶水三百文,这还是成本价,你辛辛苦苦忙这半年,图什么呀?”
肖元元回道:“这笔生意的钱其实是胶水厂的启动金,有了这笔生意,胶水厂就能出货。
虽然卖给朝廷不赚钱,但我还可以把胶水卖给民间的木匠,哪个府里修桌造椅,都能用得上,那才是我赚钱的地方!
卖给朝廷的是三百文一桶,卖给民间我可订四百文、四百五十文,或者更黑一些,我卖个六百文,蚊子再少也是肉嘛!”
杨坚轻轻叹了一声,道:“这一笔生意,朕真是获益良多,不虚此行啊!”
肖元元掰着指头数回道:“当然不虚此行,陛下这一趟,要了奴婢的车,还要了奴婢皮货,连给皇后娘娘的甜品,都是奴婢出的……”
杨坚讪讪道:“怎么?你不舍得了?”
“舍得,当然舍得,奴婢孝敬你嘛!”肖元元恭维道。
又与肖元元闲聊了几句,萧珏带着拟好的合约走了进来,肖元元大致看了一遍,这种合约萧珏拟过不少,出不了什么差错。
肖元元掏出印信,按章签字,将两份都交予杨坚,杨坚接过,又将另一份交由杨素等人,细细看过,杨坚道:“你这合约竟比律法条文还要细致些。”
肖元元回道:“这合约奴婢已经签字了,陛下可以将这份合约带回去,只要少府监的李春签个字,再将其中一份交还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