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孤皇后笑着点了点头,道:“那你去吧!”
乐平公主朝着二人行了一礼,便带着白鹭子退了出去。
独孤皇后缓了缓,对着杨坚道:“这么多年了,丽华还一直这么小心谨慎。”
杨坚坐近了,道:“这样也好,她心中有知道避嫌,对所有人都好。”
独孤皇后瞥了杨坚一眼,吐出一口气来,如今乐平公主的状况整体还算不错,独孤皇后也不必为此与杨坚事事都计较。
顿了一会儿,独孤皇后问道:“适才说虞庆则的事,陛下当真要除掉虞庆则么?”
杨坚拍了拍外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道:“不然呢?难道等着他与太子里外相应,围城逼宫么?”
独孤皇后微微皱了皱眉道:“方才高良娣所言,也有一定的道理。昨日孤见太子时,他时而目色惊惧,时而神情飘忽,或许——太子也好,虞庆则也好,并无反叛之意,太子不过是想求个心安罢了!”
杨坚哼了一声,道:“把刀架在朕的脖子上,他便心安了?”
杨坚呼出一口气来,接着道:“就算太子想求心安,就算虞庆则并无反心,可前事不忘,后事之师。
虞庆则私自带兵回京,朕若还留他在世上,日后他人效仿,朕又如何保证其他人也没有反心呢?”
独孤皇后沉默不语,终是点了点头,道:“陛下心中既有决断,孤自然不会多说什么,不过——世说纷纭,史书工笔,还望陛下处置之时多多思量吧!”
杨坚点了点头,道:“朕心中自有分寸。”
两人又说了几句话,正见乐平公主带人端了几碗姜撞奶走了进来,看到杨坚还没走,乐平公主神色平常道:“母亲,不想你膳房之中竟然有玉山暖酥,孩儿也许久没有吃过了。”
见乐平公主走了过来,独孤皇后脸色神色一松,笑着道:“来得正好,孤也有些饿了。”
乐平公主走上前去,先端了一碗给了密罗子,示意她服侍独孤皇后,又端了一碗给杨坚,自己则也端了一碗,坐在床边的凳子上,三人对着吃起了甜品。
碗并不大,杨坚两三口将甜品吃完,看着乐平公主正小口小口地吃着,放下碗便问道:“对了丽华,肖元元如今在忙些什么?你与她相处还好么?”
乐平公主突然想到了昨夜的事情,脸上闪过一丝尴尬,缓缓咽下口中的甜品,回道:“女儿与元元一切都好,近来她时常出去,不过是忙些生意上的事,没什么大事。”
“朕听说——她的绵布已经织出来了,何时拿些让朕看看,朕也好开开眼界,看看她到底做了个什么出来!”杨坚道。
乐平公主微微笑了笑,道:“说来,那棉布女儿也不曾见过,回去我与她说一下,让她拿些过来。下次女儿入宫就带过来给父亲看。”
杨坚满意地点了点头,道:“一定要带过来,朕当真好奇得紧呀!”
独孤皇后道:“一块布而已,你们一个个看得这样重,你们就不能看点贵的物件儿么!”
乐平公主笑了,问道:“贵得物件儿?母亲看上什么了,女儿去外面帮母亲找找?”
独孤皇后眸光一闪,道:“不瞒丽华你说,上次晋王妃带来的花冠,孤也看上了。
不过晋王妃也说了,这那花冠全天下只有一顶,孤实在不好夺自己儿媳的东西,就让御造监描了花样,想再打一幅,可是——”
乐平公主看着独孤皇后,眼中带着戏谑,问道:“不会是……御造监做不出来?”
“那何稠都与孤说了,金片好找,孔雀羚羽也好找,难得是如何把孔雀羚羽贴在金片上……”独孤皇后道。
乐平公主心中暗暗惊了一下,没想到肖元元的珍工坊还真有几分实力,何稠其人,最是擅于仿制,无论多么新奇的东西,他都能仿个七七八八出来,没想到竟然在珍工坊面前栽了跟头。
乐平公主想了想,道:“孩儿记得那孔雀羚羽之所以能贴在金片上,是用胶水粘住的,怎么,御造监的胶水不好用么?”
独孤皇后点了点头,道:“都试过,但做不出来晋王妃那顶的效果。”
乐平公主为难道:“这就不好办了,据孩儿所知,那胶水只剩下半桶,前些日子被宇文恺求了去,眼下元元手里是一点儿都没有了!”
“一点儿都没有了么?”杨坚突然插口问道。
乐平公主被杨坚这么一问,心中生起一丝好奇来,杨坚很少对这种奢侈的配饰感兴趣,甚至觉得太过奢靡。
乐平公主与独孤皇后的话题,本是女儿间的闲话,杨坚不应有兴趣才对,怎么会突然插口呢?
乐平公主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:“确实如此,还是宇文恺亲自求到府前,元元才把那胶水赠与他的……母亲不如让何稠去问问宇文恺,若是还有剩的话——”
杨坚摇了摇头,道:“应是不剩什么了!”
乐平公主不解地问道:“父亲怎么知道?”
杨坚愣了一下,回道:“何稠与宇文恺交好,胶水的事应是宇文恺从何稠那里得知的。倘若那胶水还有得剩,何稠又岂会做不出那花冠来。”
好吧,这个理由好歹说得过去,乐平公主一脸原来如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