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良娣只好点了点头,道:“儿臣知道了,稍晚去问父亲。”
独孤皇后无奈揉了揉额间,道:“说来只是一个猜测,青依——”
那青依一旁道:“奴婢在。”
独孤皇后吩咐道:“请陛下过来。”
“是。”青依领命而去。
乐平公主眸色黯了黯,道:“母亲,此事孩儿不便在场,孩儿先回宫了。”
独孤皇后拉着乐平公主的手,轻轻拍了拍,道:“其实,丽华你大可不必如此避讳,那件事与你关系不大,你父亲未必会在意。”
乐平公主苦笑一下,道:“母亲,能少一事,便少一事吧。毕竟孩儿与父皇隔阂多年,旧事重提,难免心中没有芥蒂。”
独孤皇后点了点头,道:“说得也对,人心好恶向来不可测,只是苦了丽华你,时到如今,还不得不如此谨慎。”
乐平公主不想多说,便道:“那孩儿先回宫去,晚些时候再来看望母亲。”
独孤皇后微微笑了笑,乐平公主便施礼而去。
一日之后,杨坚突然下令,将宫中所有邺城而来的宫婢,全部押往御刑司严审。几日审讯下来,或死或残,近有一半。
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,倒是真的查出了点东西,关于独孤皇后下毒之事,最初那个交待的宫婢,只是负责将铅粉调换。
至于如何制作有毒铅粉,如何带入宫中,皆有他人操作。
经审问得知,他们不止给独孤皇后下毒,关于往年京中流言导致民变之事,也是他们从中传递消息,鼓动舆论而造成的。
御刑司也终于审出了幕后主使的名字——尉迟玉嘉。可当御刑司前往掖庭,去搜寻这个尉迟玉嘉的时候,此人早已不知所踪。
乐平公主近来很少在千秋殿走动,常常待在弘圣宫里,晋王妃时不时地入宫去看望她,给她聊天解闷。
今日乐平公主心情似是尤为低落,晋王妃对着乐平公主坐了好一会儿,乐平公主都打不起精神来。
“公主可是身子不爽,可要请太医来看看?”晋王妃关切地问道。
乐平公主挤出一丝笑来,道:“我无事,不用麻烦了。”
晋王妃顿了顿,看向四周道:“公主可是为了那邺城来的宫人……心下里不安?”
乐平公主没有否认,只道:“都过去了!”
晋王妃轻声道:“御刑司为了查出真相,用尽了御刑司所有的刑罚,这番进去的八十多个宫人,死了一半……剩下的一半,今日陛下下旨,也都尽然处死了!”
乐平公主顿觉得眉间一疼,忍不住闭上了眼睛,心里知道,杨坚向来如此,只为了消解心中的一点点疑虑,不惜赶尽杀绝。
晋王妃抚上乐平公主的手,道:“公主,这与你无关的。”
乐平公主摇了摇头,道:“是我告诉母亲,此案与十五年前的邺城屠杀有关,所以御刑司才会从邺城下手,而使这八十多人……
我不信这八十多人都是歹人,她们大多应是无辜的。
十五年前,朝廷杀了他们的父母,十五年后,我又杀了他们的子孙……”
“公主——”晋王妃唤了一声,道:“此番所为乃是防患于未然,皇家的安危就是用千万庶民的性命所抵来的,公主应当知道这其中的道理。”
乐平公主不置可否,道:“听说,那主犯跑了。”
晋王妃点了点头,道:“是。”
乐平公主缓了缓,道:“有一件事,我与未曾与你说过。”
晋王妃有些不解,问道:“何事?”
乐平公主想了想,那件事现在想起来,像是不久之前发生的事一样,乐平公主慢慢道:“你还记得那年你去我府上参加年宴,被云昭训所害,跌入湖中之事么?”
晋王妃脸色微变,道:“公主怎么说起这件事来?”
乐平公主顿了顿,便细细把当日与肖元元一起,推出结论说了出来,包括后来滕王妃给独孤皇后下毒之事,都是那人所为。
晋王妃听完,心中骇然一片,惊诧了许久,最后忍不住道:“怪不得陛下这次下手如此狠戾。”
乐平公主垂下眸来,道:“当时只觉得那人心思歹毒,如今才知道杀父之仇,灭族之恨,必得是以血来偿才行。”
晋王妃失神道:“十五年前,叛将尉迟迥与朝廷邺城一战,死伤无数。不料他的后人,还能在这十数年后,闹出这等事来!”
乐平公主冷冷笑了一声,道:“若不是后来父亲坐稳了帝位,到底谁是叛将,还不一定呢?”
“公主——”晋王妃出言警示地叫了一声。
乐平公主转头看向她,晋王妃冲她摇了摇头,示意乐平公主慎言。
乐平公主咽下一口气,点了点头,道:“放心,这些话我只与你说。”
晋王妃十分的不放心,道:“公主这些话,也别对妾说,妾听着心里慌得很!”
乐平公主不由得笑了一下,无奈且苦涩。
晋王顿了顿,似是反应了过来,道:“妾瞧着公主这番情景,怕是心病又犯了。”
乐平公主一顿,还没有反应过来,只见晋王妃冲着白鹭子问道:“元元多久没来信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