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元元问道:“陛下,奴婢做错了什么吗?”
杨坚摇了摇头,回道:“你没有做错什么!”
肖元元又问:“那为什么最后的结果是坏的呢?”
杨坚顿了顿,肖元元接着道:“奴婢费力耗时了一个月,最后花了我自己的钱,却买了一辆别人喜欢的车。”
杨坚明白了过来,道:“你关注了别人的意见,却没有坚持自己的喜好。”
肖元元点了点头,道:“陛下英明,太关注外人的看法,只会迷失自己的本意。”
杨坚愣了愣,道:“你是想说,朕和你一样,因为太在意天下人的评断,反而误了正经事。”
肖元元低头道:“奴婢无状,陛下恕罪。”
杨坚岂能不知道肖元元的意思,摆了摆手,道:“你有心劝谏,无罪。
可是治天下哪像你买车那么简单,朕上有天地宗庙,下有黎民苍生,不能不重之以待。”
肖元元点了点头,想了想,便道:“陛下可曾听过一个词——历史轮回!”
杨坚微微皱了皱眉,道:“什么意思?”
肖元元回道:“有一些人观点,他们认为从古至今,历史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轮回,不断的重复而已。
商周秦汉,朝代更迭,兴衰成败,潮起潮落,周而复始。”
杨坚点了点头,道:“朕也知道,虽然无论哪朝哪代,立国之初都想着千秋万代。可真正活下来的,最多也不过数百年,近代尤甚!”
肖元元问道:“陛下也觉得,历史是个轮回么?”
杨坚眼中现出一丝迷茫来,道:“却有些道理在的。”
肖元元咽了半口气道:“奴婢虽自小读书,学得众多科目当中,有一门课就是历史课,是与我们讲历史的。”
杨坚抬起眼来,眼中有一丝疑惑,这个肖元元究竟出自哪里,所学广博而繁杂。
肖元元接着道:“奴婢不才,所学内容都已忘了,不过开课之前老师曾于我们说的一番道理,我一直记到如今。”
杨坚看着肖元元,问道:“什么道理?”
肖元元回道:“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,商周秦汉,百家争鸣,历史一旦走过,便再也走回不去了。
我们学历史,知兴替,不是为了重复历史,而是为了创造历史的!”
杨坚惊了一惊,重复了一句:“创造历史?”
肖元元点了点头,道:“因为创造历史,所以必须要有新的思路来解决的眼前问题。固守于陈旧的观念,不利于开创新的世界。
是以,人心不足恤,
祖宗不足法,
天命——不足畏!(注:出自于王安石)”
在场诸人俱是一惊,天命不足畏,这五个字如石破天惊,在每个人心中炸裂开来。
杨坚震得脑袋微微恍惚,许久才缓过神来,道:“尊师何处去了?”
肖元元顿了顿,道:“仙逝了。”
杨坚一拍案,道:“说实话。”
肖元元无奈的一笑,回道:“不在此世间。”
杨坚脸色一疑,探究地看向肖元元,肖元元回道:“确是实话。”
“你……”杨坚即惊又疑:“你是……”
晋王连忙打断杨坚的思绪,道:“父皇,元元放纵惯了,言行无状,请父皇恕她无罪。”
杨坚摇了摇头,以往总觉得这肖元元不过是性子稍有跳脱,所行之事怪异了些。
直到今日他才真正领略到肖元元的真正厉害之处,无怪乎两年前便有肖元元的神女之名,传扬于市坊。
肖元元认真地回道:“陛下是否觉得奴婢之言悖于常理?”
杨坚扭头看了看牛弘,那牛弘正在一脸震惊地看着肖元元,眼中充斥着难以名状的情绪。
见牛弘丝毫没有注意的自己的视线,杨坚只得转过头来,道:“肖娘子此言……有大逆之嫌。”
晋王一听,心里一惊,大逆乃十恶不赦之罪,“父皇,这肖元元就是半路子出家的道行,言行难免偏颇……”
杨坚打断晋王道:“晋王,看来你说得是对的,幸而她不是个男子,若她能位列于朝堂,当真是一件祸事。”
肖元元笑了,道:“对呀,幸而奴婢不是男子,也幸而陛下不是个昏君。
奴婢素来喜欢奉行中庸之道,就是觉得陛下过于仁爱了,才想着劝陛下稍稍往中间靠靠。
若陛下是个暴烈的君王,上面那些话,我可不敢说!”
杨坚一听,又笑了,指了指肖元元道:“你呀,又开始哄朕开心了!”
“哪有,奴婢说的是心里的话!”肖元元道。
杨坚深深叹了一声,道:“你的话虽有失于偏颇,却有几分可取之处,朕估且听之。不过……”
杨坚顿了顿,认真地对着肖元元叮嘱道:“以后这些话,千万对旁人说。万一被一些有心人之人听到了,以此害你就不好了。”
肖元元咧嘴笑道:“奴婢知道,我就跟陛下一个人说。”
晋王在一旁直想翻白眼,每次看着肖元元在杨坚身边奏对,都感觉自己能少活两年,吓都吓死了。
杨坚看着肖元元,忽觉着乐平公主的眼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