晋王一愣,回道:“事既成了,自然有赏,元元你想要什么,只管说便是。”
肖元元咽下一口气,道:“殿下可知,如今陛下亲近修道方士,我若进谏于陛下,必定会断了他们的前程。”
晋王一听,顿时笑了,松了一口气,道:“本王当什么呢?一群装神弄鬼的,你怕他们做甚?”
肖元元笑了一声,道:“断人财路,如同杀人父母。
我今日劝得了陛下,万一哪一日陛下又开始亲近那些修道方士,他们若是记起仇来,一旦得势,倒是碍不着殿下什么事,我一个商女,不是就随意被他们编排陷害了么!”
晋王笑道:“你莫轻看了自己,且不说你如今是江南第一商户,有本王和阿姊在,谁敢找你的不是?”
肖元元冷哼一声,道:“算了吧,话说得好听,殿下难道不怕受我的连累?
到时候殿下壁虎断尾,我找谁哭去!”
晋王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,他本想反驳,却找不出反驳的道理来。
肖元元的话真实且残忍,太子尚且保不住苏威,肖元元怎么会相信,晋王能保住她呢?
更何况,历史证明,这个晋王是个品行不端的,更不能相信。
晋王顿了顿,眼底泛着冷色,道:“你我既是合作,本该相互扶持,肖氏商行的底盘毕竟是在江都府,你今日的作为可有想过后果?”
得罪晋王的后果。
肖元元淡漠地扫了晋王一眼,问道:“好,若如殿下所言,我见到陛下,说什么?”
晋王不发一言,肖元元挑了挑眉,接着道:“我对殿下坦坦荡荡,祭坛之事我已详细跟殿下说过了,殿下知道的并不比我少,殿下为何不亲自说与陛下呢?”
晋王眼神一黯,道:“我说过了,陛下不信。”
“我说的话,陛下就信了?”肖元元反问。
“总要试一试!”晋王坚持道。
“对于殿下来说,只是试一试的小事。对于我来说,却要得罪通天地召鬼神的一帮人。天家无小事,在殿下眼里微如尘埃的小事,压在我们普通身上,就是一座大山。”肖元元说完,叹了一口气,便想着继续往前走。
晋王一把抓住肖元元的手,道:“不是小事,于我而言……”
肖元元皱了皱眉,嫌弃道:“把手撒开!”
晋王不为所动,接着道:“天下兴亡,系于父皇一身,元元——这不是小事。”
“那我更承担不起了!”肖元元费力地甩了甩手,边甩边道:“你们——大——丈——夫都为难的事,干嘛——为难——我这种小女子。”
好不容易把手甩了出来,晋王气得咬牙切齿:“肖元元——”
肖元元郑重道:“我一个商女,承担不了兴国安邦的重任,别道德绑架我。”
晋王眼神忽然一亮,顿时明白了肖元元的意思,想了一下,忽然一笑,道:“好说,就按你的意思来。”
“我什么意思?”肖元元问。
晋王道:“你不是要在齐州开商号么,你放心,只要此事一成,肖氏商行能在江都横行霸道,在齐州同样可以。”
肖元元眸光一闪,不错呀,这个晋王终于学会给跟别人谈交易了,不像以前那样仗势欺人的白嫖了。
晋王接着道:“你不是担心那些修道的方士日后陷害你么?这事包在我身上,只要他们脱离了父皇的身边,本保证不会让他们再次出现在父皇面前。”
“你能保证?”肖元元问。
晋王郑重地点了点头,“是。”
肖元元展颜一笑,伸手拉起晋王,道:“那还说什么,走,去见你爹去!”
其实杨坚的身子已然大好,只是精神实在太差,近来脾气愈发的暴躁,稍有不如意,便对人怒目而斥,搞得身边一众人都战战兢兢,生怕触了杨坚的霉头。
杨坚此时正拿着手里的奏报,越看越气,自己正远在齐州之地病体缠身,皇后在千秋殿里也是体虚身弱,而太子却率着百官在东宫终日宴饮,简直毫无人子之心。
他真当这天下已是他囊中之物了么?
正在气头上,偏偏旁边一个小太监正端了药盘过来,杨坚不经意地动了动手臂,便刚好碰了那小太监一下,“哐——”的一声,药盘一斜,药丸洒了一地。
那小太监一惊,连忙跪道:“奴婢不小心,陛下恕罪。”
杨坚正没处撒火,冲着那小太监一脚便踢了过去,“混账东西——”
忽拉拉——堂中的一众太监和方士跪了一地,“陛下息怒。”
一听到息怒,杨坚的火却是更大了,这些个人连自己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,便吵着让自己息怒。于是一脚接着一脚踢到那小太监身上,“什么不小心,分明就是想害朕,你们都盼着朕死吧!”
堂中寂静一片,众人抖抖缩缩,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。
这时,秘书监牛弘走进堂来,一眼便见到杨坚正在用脚踢人,心中骇然,猛然想起两年前杨坚便曾在朝堂之上,亲自杖杀大臣。
“陛……陛下!”牛弘跪下大叫道。
“什么事?”杨坚红着眼扭过头来,狠声问道。
“晋王殿下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