滕王妃满面怒容,道:“‘兴都东望,不见儿郎,胡不归去,魂不归乡!’”
那少女挑了挑眉道:“怎么了?”
滕王妃气道:“我知道,这是你们用来召唤自己人的暗号!”
少女点了点头,道:“不错,那又如何?”
“你知道我是在哪里听到这暗号的么?”滕王妃问。
少女摇了摇头,道:“不知,还请公主赐教!”
滕王妃一甩袖子道:“今日在南边市集,有一队从乐平公主府发卖的奴婢,其中有一人便在人群里便唱起了这道歌。”
那少女眼中凌光一闪,问道:“公主莫不是把那奴婢带回滕王府了?”
滕王妃道:“你让本宫趁着杨阿五出嫁时,在宫中下毒,无论毒死杨坚或是毒死那独孤氏本宫都不在意。可你为何要将此事冤枉给丽华?”
少女想了想,道:“是那个唱歌的奴婢说的?”
滕王妃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说道:“我今日才知道,早在我入宫下毒之前,那奴婢就从公主府偷出了证物,你一早便打算好了,要将丽华也牵扯在内。”
少女嘲讽地看着滕王妃,道:“之所以栽赃给乐平公主,是为了公主你呀!依你和独孤氏的关系,他们很快就能查到你身上。”
“那也未必非得是丽华呀!你不知道她是谁么?”滕王妃气道。
少女干声笑道:“她是谁呀?顺阳公主,你以为杨丽华还是周朝太后么?她还是你们宇文家的新妇么?她首先姓杨,她是杨氏女,如今的乐平公主。”
滕王妃愣了愣,道:“威权之下,她又能如何?就凭她十年前拼死不肯改嫁,就凭她至今苦守着府阺,守着宇文家唯一的血脉,我们就不该如此对她。”
那少女此时已完全没了耐心,道:“顺阳公主,你如今该担心不是杨丽华,而是你自己。独孤氏如今身子已经好转了,你不如算算,那暴君何时查到滕王府的头上。”
滕王妃心中其实也是慌的,但还是逞强道:“那又如何?独孤那贱人毕竟无恙,我乃堂堂滕王妃,总不至于要了我的命!但你却不一定,大逆不道,诛三族。哦,本宫忘了,你的三族只剩你一人了。”
少女低下头,将目光中的狠戾悄悄隐藏了下去,抬头道:“公主说的对,若是那独孤氏无恙,你我这般谋划皆是白费,若是独孤氏死了,那暴君估计便没有力气去查我们了。”
滕王妃失笑道:“你还想下毒么?自独孤氏中毒以来,我便被禁足于宫外,杨坚将千秋殿外侍奉的宫婢全部严刑拷问,死了大半,几乎将整个千秋宫血洗了一遍。你的人在宫中连千秋殿的地砖都摸不到吧!就这样,你还想下手?”
少女笑了笑,“若要人死,并非只有亲自动手,也可请神明相助!”
滕王妃一愣,问道:“什么意思?”
少女道:“我有一厌胜之术,须拿独孤氏的所用之物,及她的生辰八字,以黑狗之血浸之,浸上七天,那物便成了邪物!”
“得此邪物做甚?”滕王妃不解道。
少女道:“此邪物与那独孤氏命格相连,若再请道士做法诛杀邪物,以此坏了她的命格,如此一来,她必死!我在宫中不方便,做不得此法,王妃倒是可以试试!”
滕王妃心中隐隐有所心动,那少女也不多说,道:“我出宫太久,易被人怀疑,若是被人发现恐生事端,先告辞了。”
见滕王妃没有理她,那少女勾唇笑了笑,行了一礼,便自顾自的离开了。
数日来,肖元元在公主府里吃好喝好,身上渐渐有了力气,精神也好了起来,实在憋得受不了,便抽了一个空儿,派人去给杨玄感传了一个信儿,约他去花月楼喝酒去了。
肖元元到了花月楼,还没看到杨玄感,倒是进门时,刚好遇见了有过一面之缘的苏夔。
肖元元对这个苏夔印象很是不错,处世圆滑体贴,上次兰陵公主在花月楼与柳述初次相见之事,便是乐平公主拜托苏夔牵的线。
“苏舍人?”肖元元想了想,才想起苏夔的官职来。
那苏夔一愣,盯着肖元元看了两眼,瞬间便想了起来:“神——肖娘子!”
肖元元露齿一笑,那苏夔看了看肖元元的身后,取笑问道:“肖娘子来花月楼,又是为了哪家娘子做媒牵线?”
肖元元脸色一怔,道:“上次只是帮忙,我岂能抢了舍人饭碗!”你苏夔才是柳述的媒人。
见肖元元丝毫不相让,苏夔也不为意,只歉意的笑了一笑,道:“肖娘子今日到花月楼有何事?”
肖元元瞪大了眼睛,“花月楼不是喝酒的去处么?能有何事?苏舍人难道不是到花月楼喝酒的么?”
肖元元虽说的没错,但苏夔从未见过哪家娘子独自出门喝酒的,所以他才以为肖元元来花月楼是有别的事要做。
听肖元元这般一问,苏夔只好点点头,道:“也是。”
“相请不如偶遇,我还约了杨兄一起喝酒,苏舍人如果没事的话,一起吧!”肖元元大方的邀请道。
苏夔愣了愣,心想道:神女果然不愧是神女,行事作为与众不同。
哪家女娘子会约一个外男到酒楼喝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