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奉还?”乐平公主呵呵笑了两声,忽然出手,一巴掌呼在了云昭训的脸上,“啪——”的一声,整个长街回荡着这清脆的声音。
云昭训完全没有想到乐平公主竟然出手打她,一个没有站稳,当即回身倒在了身后杨勇的身上。
杨勇一愣,没有想到乐平公主竟然当着自己的面,打云昭训,惊道:“阿姊,你做什么?”
乐平公主完全没有理会杨勇的话,冲上前将云昭训扯了起来,“啪、啪、啪……”连着甩了几巴掌。云昭训本就受了惊吓,此时被打的也没有反抗。
杨勇这才反应过来,连忙上前欲将两人扯开,“阿姊,你住手——”
乐平公主身后的宫人也连忙上前护住乐平公主,两边人同时出手,总算将两人扯开,平息了下来。
乐平公主掏出手巾擦着手,对那云昭训一句话都懒得说。
“阿姊,你怎能如此对待昭训?”杨勇气急道。
乐平公主斜眼看着杨勇,像是看一个傻子,只听那杨勇还在叫道:“她已有了身孕,你这般打她便是让她去死!就算你不顾着她肚子里的孩子,也要看她是我的人!”
“有了身孕又如何?她有没有想过晋王妃也有身孕!”乐平公主厉声问道。
杨勇将云昭训护在怀里,“她已受了教训,父亲都不再苛责,阿姊何敢打她?”
“教训?”真是可笑,云昭训受的算是什么教训?乐平公主心里知道,死了别人的孩子,他杨勇怎么会感同身受?
乐平公主盯着杨勇,手却指着云昭训道,狠声说道:“晋王妃的孩子,太子妃的命,还有刚刚死在掖庭宫里的侍卫宫婢。今日云氏造的所有业障,来日都会算到你的头上,太子——好自为之。”
说罢转身,甩手而去。
杨勇心中一惊,不自觉得想松开怀里的云昭训,业障?云昭训所造的业障!
今日他做事是否真的太过了?
千秋殿内,独孤皇后听到宫人回禀,说乐平公主在殿外当着太子的面,打了云昭训的耳光,也仅仅冷哼了一声:“打便打了,孤只担心那贱人有没有脏了我丽华的手!”
独孤皇后想了一想,便向着殿外跪着复命的太子和云昭训下了一道旨:“昭训云氏,低贱无德,不堪为东宫之妇,命为昭训,永世不得晋升!”
云昭训听到这一旨意,一脸的恍然,原想着太子妃死了,她便可以出头了。为何事到临了,独孤皇后竟下了这样一道旨,‘永世不得晋升,’彻底断了她当太子妃的执念。
有独孤皇后这一道旨,就算日后杨勇登基,云昭训也只能为昭训,不会成为皇后。她的孩子,也不会是嫡子,成不了太子了。
“太子……太子。”云昭训扯着陪她一起跪着的杨勇,“太子,你跟天后说说,这般我再无出头之日了——”
杨勇愣愣的转过头看着云昭训:“阿鸾……今日能保下你的命来,已属不易,你莫再胡闹了!”
一路无话,乐平公主乘车辇返回府上时已是深夜,不知何时竟又飘起了雪花。
乐平公主走在府间的小路上,望着漫天飞雪,不知不觉行慢了脚步。那飞雪似是越下越大,想卷走什么,又想掩盖什么似的。
白鹭子迎了上来,接过一旁宫婢的灯笼,扶着乐平公主,提醒道:“公主小心,别绊住了脚。”
乐平公主将仰着的头放下来,只觉得身心俱疲,面色憔悴。“娥英睡了么?”乐平公主问。
“田嬷嬷看着,一早便睡下了。”白鹭子道。
“肖元元怎么样了?”乐平公主又问。
“御刑司的人走后,我便让耿将军他们撤下了,肖元元想必现在也已经睡下了。”白鹭子答道。
乐平公主‘嗯’了一声,又不放心道:“你派人去看一下,若是她还没睡,就跟她说一下:没事了,让她早些休息。”
“好。”白鹭子没有马上去办,看着乐平公主脸色不佳,扶着乐平公主,边走边问道:“今夜宫中行事如何了?”
乐平公主缓了缓,幽幽道:“太子依旧是太子,昭训还是昭训,太子妃……殁了!”
白鹭子呼吸一滞,虽然她与太子妃相交不深,但是一个明明下午刚刚见过的人,突然间过世,心中还是震动不小,安慰道:“那——公主莫太伤心了。”
伤心?乐平公主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伤心,只是缓缓道:“世事纷争大多都是胜负未分,输赢参半,悲从何起?又喜从何来?”
乐平公主停了停,道:“先不回房,去看看小娥英吧!”
“是。”
那夜的雪下了整整一夜,将整个大兴城包裹了起来,以至于肖元元一早醒来推开门时,以为是换了一个世界。
一眼看去,天色暗沉,白雪茫茫。近处看屋头上堆着雪,榆树上挂着雪,连树的一侧都挡着雪,整个世界似乎都圆润萌动了起来。
肖元元被冻得抖了抖,缩回了屋内,前两天明明天气已经暖和了,怎么突然又下雪降温了呢?
在房中用完早膳不久,正准备去陪宇文娥英,却被小七传话,说公主召她去书房,刚好肖元元心中也有事情想问,便急忙去见乐平公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