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渊连忙道:“公主哪里的话,适才公主说的也对,不过是妇人口角,本不是什么大事,太子说几句便说几句,作为弟弟,还能计较不成?”
乐平公主笑笑:“阿渊宽厚,你与宝林一刚一柔,一缓一急,看似南辕北辙,实则天作之合。”
李渊也不好意思的笑笑,“公主取笑了。”
“对了,”乐平公主突然提起:“昨日本宫驳了宝林之请,她不生气吧?”
“当然不会,宝林她不过是看不惯云昭训,不是特意要与公主为难的。”李渊解释道。
“那便好……”乐平公主继续道:“宝林虽然脾气直,却是一个通达的人。”
“多谢公主夸赞。”李渊客气道。
二人又走了几步,李渊突然问道:“听宝林说,昨日那个叫肖元元的女婢被云昭训打了,可有受伤?”
乐平公主笑了笑,早就知道李渊不是只想送她出宫这么简单,兜了这么大一圈,终于提到重点了。“打了几巴掌,伤了脸,倒是不严重,今日便可好了。”
“哦!”李渊舒了一口气,道:“那便好,我还担心万一伤到了,会误了公主的事呢!”
乐平公主一顿,这李渊是在暗讽她往各府送乐伎的事吗?
李渊貌似反应了过来:“公主恕罪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慢慢已近宫门口了,乐平公主看了看宫外的马车,回道:“肖元元,不是乐伎,她是娥英的伴读。”
李渊听到乐平公主的辩解,愣了一愣,便转身向乐平公主行了礼,郑重道:“是阿弟失言,得罪了!”
乐平公主没有理会李渊的致歉,只说道:“宫门已经到了,劳烦唐国公送本宫一程,告辞!”
说罢留李渊立在当地,乐平公主快步走了。
李渊望着乐平公主的背影,一阵沉思。
昨日他的夫人和云昭训发生争执,虽然这个肖元元出面试图解决,可奇怪的是,其他府上夫人并未见到这个肖元元,更何况是身在东殿的男客了,连后来宇文娥英行拜礼之时,也未见这个肖元元出面。
这个肖元元是被乐平公主藏在府上的。
若按照以往的情形来看,乐平公主府上养个美人,并不奇怪。但若手上一直有一张妙棋,却迟迟不肯出手,是想奇货可居吗?
这个肖元元若真像传言中那样,神乎其神,那她一定是乐平公主手里的一张王牌,极有可能是为太子准备的。
可种种情形又表明,乐平公主并不喜欢太子。
李渊看着乐平公主扶着侍女上了马车,又想起一月之前的那个传言来,萧珏说神女身旁还跟着一个男子,当下心中豁然开朗。
说是一个月前,那其实刚好是 晋王去江南赴任前夕。
乐平公主押注的,一直是晋王。
李渊回头看了看宫城,宫楼巍峨,层檐叠幛,拾阶而上,一眼不可尽观。
那宫楼之上,却是晴空万里,不着片云。
李渊喃喃的自言道:“原来是晋王。”
乐平公主上了马车,看到早就等在里面的宇文娥英,吩咐了一声,马车便缓缓向前驶去。
乐平公主脑子有些乱,缓缓闭上眼,闭目养神。
今天一早,本来听到太子推举自己的亲卫,求娶兰陵公主,心中还以为这个太子长进了。谁料下一刻便见到太子为了云昭训,而去质问了唐国公,心中不由觉得好笑。
即便太子再怎么宠爱云昭训,可毕竟京都之中,夫人也有夫人的圈层。他以太子之尊,插手夫人们之间的争执,在李渊看来,真是贻笑大方了。
云昭训失了面子,便是东宫失了面子,这话固然有些道理,可立威也不应该这么立,只会让人觉得小气。
乐平公主并不插手朝堂中事,陛下要保护太子也是正常。毕竟太子事关国祚,太子地位不稳,则朝廷人心便会散乱,可陛下又能保太子到几时呢?
若太子才不配位,人心岂不是照样不稳。
乐平公主只觉得头疼,一旁的宇文娥英见乐平公主皱着眉,担忧道:“母亲,可是在烦心肖元元?”
乐平公主睁开眼,看着宇文娥英,疑问道:“肖元元?她怎么了?”
“母亲难道不是担心元元要进宫,见皇姥爷的事吗?”宇文娥英道。
乐平公主咧嘴笑了一下,“为何要担心她?”
宇文娥英瞪大眼睛:“元元她没规没矩,我这么规矩懂事的人,见到皇姥爷都吓得腿软。她什么都不会,什么都不懂,进宫走两步就会被治罪吧!”
乐平公主点点头:“对呀,她什么都不会,什么都不懂,还没规没矩,可你为什么那么宠着她呀!”
宇文娥英一顿,回复道:“好玩儿呀!她虽然不懂皇宫的规矩,可她知道好多我不知道的事情。跟着我,不用守规矩。可皇宫不一样,最讲规矩的!”
乐平公主瞪了宇文娥英一眼,“肖元元那没规矩的样子,都是被你惯的。人在不同的地方,会有不同的样子。跟着你不用守规矩,所以她便没规矩。进了宫需要守规矩,她自然就规矩了,这有什么好担心的。”
宇文娥英虽然明白这个道理,却还是有些担心,“那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