副将点点头:“也真是凑巧了,之前我们一直打探的那位南疆巫族的白尼先生,居然就在京城。”
“好,那便去请这位白尼先生来吧。”乌钊瞳色深深,语气沉沉,“不管用什么办法,一定要将白尼先生请来。”
是夜。
白尼先生跟着副将进了乌钊的营帐。
乌钊屏退左右,没有丝毫的遮掩隐瞒,分外坦诚地将心之所求告诉白尼先生。
“乌某听闻南疆巫族有一种蛊虫秘术,能叫人了却一生之后,重归少年时,若世间真有此法,无论什么代价,乌某都想试一试。还请先生助我。”
白尼先生眉头稍扬,凝了面色,“乌将军既然已将我南疆巫族不外传的秘密打听得这样清楚,想必乌将军应该知道要行此法,所求之人要冒怎样的风险?”
他要生取乌钊的心头血。
而且,按照巫族古籍记载,用此法者会折损十年寿数。
甚至……
“此法是否真的有效,无人知晓,无从验证。所以,乌将军,到头来汝之所求,很有可能是镜中花、水中月,虚无缥缈,可见而不可得。若是如此——”
白尼先生声音一顿,眸色深似寒潭:“乌将军也愿意一试么?”
“呵呵呵……”
乌钊笑得分外坦然,早些,他在御前已经说过,命而已,何足惧。
若真能叫一切重新来过,哪怕机会渺茫,哪怕要折损十年寿数,他也心甘情愿。
“如此,那便希望老天能看到乌将军的心意吧。对了,乌将军心念如此之深,若白某没有猜错,是为了什么人吧?那乌将军可有那个人的信物?”
心之愿念,与物相连,或许羁绊会更深。
“当然。”
乌钊说着便从一口随他南征北战的大箱子里翻出了一把破旧发黄、看上去又毫不起眼的油纸伞。
白尼见他态度如此坚定,点头应下:“白某需要一天时间准备,乌将军也可再考虑考虑。”
对乌钊而言,他早已没有什么可以失去,所以,他没有任何的犹豫。
第二日,夜深时分。
白尼带着乌钊来到京郊一处少有人至的幽谷之中。
此地四面群山环绕,唯中心处有一块深褐色的巨石,那巨石形状古怪、纹理诡异,同寻常石头很不一样,稍微靠近些便会叫人觉得头晕目眩、恶心想吐。
但,再是难受,乌钊也按照白尼先生的吩咐,抱着油纸伞躺在巨石之上。
谁知,他一接触到古怪的巨石,许多压在心底的记忆像是活了过来,磅礴的雨夜,他守在黑漆屋子的窗前,紧紧盯着外头的动静。
他不知自己等了有多久,天地万物都像是凝固了,终于,他看到重重雨幕中,有一道人影撑着油纸伞来到了院外。
他按照约定,心绪激动地点亮了屋里的油灯,期盼那个人能推门而入,同他说一句“烛火太暗了,再点一盏灯吧……”
可是,烛火噼里啪啦跳了又跳,那个人还是没能进来。
他心瞬间如被刀剜似的疼。
他推开门,想抓住她,可落在他眼前的只有一把孤零零的油纸伞……
天际的雨越下越大,眼前的一切也越来越模糊不清。
昏暗中,刺耳的嗡鸣声在耳边响起,乌钊迷糊着睁开眼,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营帐中,只是,周围的光线和景象不知怎的,像是蒙了一层轻薄纱幔,似幻若真。
就在乌钊还分不清此刻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时,帐外有小兵朗声禀报——
“将军!营外有个小郎说要见将军,他让小的给将军带句话,‘烛火太暗了,再点一盏灯吧’。”
乌钊:“!”
——
过完年,王府里要处理的杂物少了很多。
楚亦姝终于能好好陪陪妙仪和元祁。
王妃去后,也有小半年了。
元祁有妙仪陪着,虽然一开始还时常躲起来哭,现在已经能收敛自己的情绪了。
这天,楚亦姝和春儿在小厨房给两个孩子做戎城的小吃,元祁则坐在暖盆前温习太傅教他的功课。
马上就要满两岁的妙仪,顶着小脑袋凑在旁边看着元祁工整好看的字,心血来潮,拿了纸笔非要也写一写。
不过,妙仪抓筷子一样抓笔,动作咋咋呼呼不像写字,更像鬼画符。
果然,妙仪第一次写出来的字,就像小鸡爪子在地上随便刨了几下抓出来一般,入不得眼。
元祁把她抱在自己身前,握着妙仪的手,带着一笔一划地写她的名字,“要这样拿笔才对,妙仪记住了么?”
“嗯嗯!记住了!妙仪自己来!”
穿得像年画娃娃一样的妙仪点点头,皱了眉头、嘟囔着嘴,好像她越是这样用力,写出来的字就越好。
只可惜,还是写得不好。
“字好难写,哥哥,你可真厉害。”
妙仪瘪着嘴,重重把笔往桌上一搁。
写字太难了,她不要再写了。
可小家伙如今正是淘气、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,她见青玉在旁边研磨,觉得那个简单,就撸了袖子要做这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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