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过了几日,秦王发现天川府官矿账目里有好几处账目写得不清不楚,一时半会间弄不明白,得派人往天川府仔细查一查才能继续盘点。
于是,秦王终于能清闲几日,要去后院了。
按照规矩,第一日秦王去了秦王妃那儿。
可到了第二日,秦王一反常态,没有去望春阁看汪侧妃,而是去了听雨轩,看杨庶妃和敏仪郡主。
汪侧妃虽心中隐隐不安,却也还算坐得住,安慰自己道:王爷从西北回来后,还没去过听雨轩,敏仪郡主的身子一向不大好,王爷去看看也是有的,不必着急。
明日,最多后日,王爷就会来望春阁看她了。
然又过了几日,秦王连久未承宠的陈侧妃、白侍妾那儿都去了,依旧没来望春阁。
汪侧妃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忙让红竹和高祥、荣喜打听打听,王爷这些日子为何故意冷落她。
可红竹回来后却委屈说:“主子,高公公和荣喜公公什么也不同奴婢说。”
高祥和荣喜是秦王的人,他们那儿问不出消息,便是秦王不愿搭理她。
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
汪侧妃搭在月牙扶手的手一点一点攥紧。
以前就算她做错了什么事,王爷冷她几日也就过了。哪儿会像如今这般,连原因也不肯透露出半点?
“主子,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要不要给老爷送信,让老爷在王爷面前替主子你说几句好话?”红竹着急问。
“不行,不能找父亲!”
汪侧妃眉头一拧,王爷这么多年一直宠她,虽的确与父亲在皇上面前得脸有几分关系,可王爷是什么性子的人?哪儿能旁人一丝一毫的胁迫?
她若这个时候让父亲到王爷面前替她说好话,才是将自己往十八层地狱推。
“容我想想,让我好好想想……”
汪侧妃摆摆手,让红竹退下去。
到底是这王府受宠多年的女人,纵然秦王态度如此冷淡,依旧头脑清醒、镇定不乱。
冥思苦想一夜,她终于想出了破解之法。
她叫来红竹,将一封信交给她,“你亲自回一趟将军府,将这封信交给父亲。”
红竹抿抿唇,瞧着那封信,心里直犯嘀咕:主子辗转反侧一夜,结果不还是要找老爷出面么?
另一边,秦王得知汪侧妃派人送信给汪将军,深邃的眼眸瞬间冷沉下来。
这个汪氏,真是愈发没规矩了。他倒想看看,汪将军这次又会同他说些什么。
然。
几日后,来到书房求见秦王的并不是汪将军,而是一个中等身形,留着山羊胡子的男子。
汪侧妃领着那名男子在书房外跪着,对高公公说:“还请公公替我向王爷通传一声,就说我给王爷带来了排忧解难的法子。”
“排忧解难?她当真是这样说的?”秦王还真有些摸不透汪侧妃想要做什么了。
高祥点点头:“奴才瞧着侧妃神情认真、语气郑重,说不定侧妃带来的那名男子真有过人的硬本领。王爷,要不将人请进来问一问?”
“……让她进来吧。”
秦王思索一刻,还是同意了。
许久未见,今日的汪侧妃不似过去那般打扮得花枝招展、富贵荣华,而是特地挑了一身清淡素雅的衣裙。脸上的妆容也不像往日那般精致,甚至脸上的粉都没能压住她眼下的丝丝乌青。
汪侧妃走进书房,一看见秦王,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便氤氲起了一层水雾,里头仿若有千言万语想要同秦王诉说。
不过,汪侧妃却故作坚定地眨眨眼,抽了一口气,为秦王举荐身边的这位男子。
“妾身见王爷近来为了天川府官矿账目清点一事劳心伤神,心中实在担忧,可惜妾身无能,帮不上王爷什么忙。只能给父亲修书一封,请父亲寻来这位颇有本事的账房先生,梁先生。”
“梁先生虽名声不大,本事却令人倾佩。再复杂的账目,梁先生都能在极短的时间里理出其中关键。”
“妾身知道自己先前做错了事,王爷不愿见到妾身,妾身这就离开,不再打扰王爷。只要梁先生能为王爷分忧,妾身便心满意足了。”
汪侧妃一番话说得格外动情,尤其是最后说到她要离开时,眼眶里更是泛起不住打转的泪花,晶莹璀璨得宛如珠光宝石,叫她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惹人怜惜。
秦王的确不满她在秦王妃的宴席上罚了楚氏,但,汪氏到底在他身边多年,也是有情分的。
秦王冷峻的眼眸不由柔和了几分,他叫住汪侧妃,说:“本王只是事务缠身,才不得空去瞧你,你别多心,回去好好照顾玉仪,本王得空会去瞧你的。”
“是,妾身知道了,妾身一定安安心心在望春阁等着王爷。妾身告退。”
汪侧妃抽出帕子,轻轻擦拭眼泪。
她除了有个格外有本事的父亲外,一张脸也生得格外艳丽好看。
如今她鼻子红红、眼睛红红的认错模样,和她平日里张扬绚丽的样子大不相同。
却实在叫人怜爱。
秦王神情再缓和几分,让高祥亲自送她回望春阁。
出了书房后,汪侧妃便让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