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嬷嬷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,忙说:“这日子都定好了,要不还是别缓了。就算王爷要去工事上督工,姑娘明个儿也能自己去别院的。”
见方嬷嬷着急成这样,高公公在心底暗暗摇头。
他扭头看向楚亦姝,希望她是个明白事理的,“楚姑娘,这是王爷的意思。王爷说,等他从工事上回来,再将你接入府中。”
这同样是进府,有王爷在府中坐镇、亲自派人来接和自己走上门去,那能一样么?
“奴婢知道了,奴婢会安心等王爷回来。工事上人多物杂,公公万事小心些,也多为王爷看着些。”
见楚亦姝颔首应和,高公公舒心一笑,这才对嘛。
“姑娘放心,你的心意,奴才会转告王爷的。”
从青柳巷离开的时候,高公公特地叮嘱徒弟荣喜,“青柳巷这边你得多看顾着些,如今,这位可是王爷心尖上惦记着的人!”
荣喜道:“师傅放心,徒儿一定照顾好楚姑娘。”
然而,高公公前脚刚走,方嬷嬷后脚就挂了脸。
“姑娘!你是不是傻啊!这么好的机会,怎么不抓住呢?”
凡事最怕夜长梦多!
王爷这次去工事上督察,指不定要去多久,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化?
若到时候这到手的侍妾之位真没了,她连哭都没地儿哭!
“……”
楚亦姝沉默着不搭理她,只是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。
近来,不知怎么了,她这心里总觉得惴惴不安,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……
两日后。
“咚咚咚!”
“咚咚咚!”
一道道急促的拍门声,把楚亦姝从午歇中叫醒。
方嬷嬷不耐烦地起来开门:“谁啊,小点声!吵什么吵?”
谁知,门一打开,外头站着的竟是满头大汗、神色慌张的楚归洵,“姐姐!静宜的心悸病犯了,大夫都束手无策,姐姐,你快和我回去瞧瞧吧!”
楚亦姝穿好衣服出来,问:“好好的,静宜的心悸病为何会发作?”
“早上吃了饭,静宜瞧见院子外头有好多蝴蝶,就追出去看。谁知过了一会,一条大狗忽然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,直朝静宜扑过去,当时就把静宜吓晕了。”
楚归洵急得几乎要哭出声来:“我虽第一时间请了大夫,可大夫说静宜病情太重,他医术浅薄,治不了。妹妹,她,她不会——”
楚亦姝拉紧他的手,“别慌,先别慌。我同你一块回去看了再说。”
赶回胡杨街,昏睡不醒的楚静宜唇色苍白、口齿模糊、浑身发颤,看上去比以往任何一次心悸症发作都要严重。
楚亦姝拧了眉心,赶紧让楚归洵拿了张县令送来的六百两银子,多请几个大夫;自己则守在楚静宜的床边,用以往的法子,不断用凉水擦拭静宜的额头,再为她按摩四肢、缓解身体紧绷。
可是——
无论是另外请来的大夫,还是以前的法子,始终一点用也没有。
到了傍晚,楚静宜已经是出气多、进气少。
大夫们束手无策,纷纷提着药箱离开,楚归洵追在后面,求他们别走。
“大夫,大夫!你们再想想办法吧,只要能救回静宜,这六百两银子都给你们!”
一个白胡子老头叹了口气,让他别追了。
“小兄弟,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。我们是大夫,若不是真没法子医治,又怎会看着病人受病痛折磨?你们若真想救她,便去找许大夫吧。许大夫是咱们戎城医术最好的大夫,或许他有办法。”
楚归洵双眸一亮:“要去哪儿找许大夫?”
“这个我也不知道。”白胡子老头摇头,“听说前几天,有人花大价钱请许大夫出城应诊,可具体去哪儿、去几日,都没人知道。”
闻言,楚亦姝心里正觉奇怪,这好好的出诊怎么会不知道去了何处、几时回来,这时——
“吱呀”一声门响,一位穿戴艳丽、容貌秀美的女子在婆子、丫鬟的簇拥下,神色倨傲地走进小院。
伺候楚亦姝的方嬷嬷一下认出来人,惊诧咋舌:“叶、叶侍妾?您怎么来了?”
楚亦姝稍稍缩了缩眼瞳。
叶侍妾,她是秦王的女人。
觉察到楚亦姝的目光,叶薇也定睛看向她。
老天真是不公,纵然楚氏为妹妹操心了一整日,眉宇间噙着担心与疲惫,还是美得叫人嫉妒。
怪不得能迷惑了王爷,叫王爷对她如此上心。
叶薇丝毫不隐藏眼底对楚亦姝的厌恶之色,她扬起下巴,幽幽一笑,“楚姑娘想找许大夫救命是吧?真是赶巧了,我正好知道许大夫在哪儿。楚姑娘可想知道?”
“……”
楚亦姝抿唇沉默一瞬。
叶薇此话一出,她什么都明白了。
静宜好好的,为何会忽然被狗冲撞,心悸病发作?
怎的偏偏就这么巧,最有可能治好静宜的许大夫忽然出城应诊,连去了哪儿、几时回来都无人知道?
叶薇这是特地为她织了一张大网,要将她套入其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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