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但隔着一条溪流,围起了小院,种了些竹子,所以又独自一体。院门进去,中间是厅堂,左右有厢房,户额分别题写着“青来”“碧涵”字样。
喜妞的丈夫是一位乡绅,在家里开过私塾。那次土匪洗街,回山的路上正好经过小院,看到里头灯火亮着,就嘭嘭地猛敲起来。正在夜读的私塾先生打开门来,看到一伙人明火执仗,就对匪首道,我非商非匠,家无余钱,你们且绕过了吧。匪首走进厅堂,看看气宇轩昂,知道是大户人家,说,家里总有些镇宅之宝吧,且拿出来看看。
先生说,盗亦有道,斩草不除根,割禾要留种,就几件祖上留下来的珍贵东西,总得给我留下宝。匪首一听,眼里放光,叫手下搜索,发现一个木盒。先生抢了回来,抱在胸前,说,这个可不能动!一个匪徒见先生死抱不放,拔刀砍了过来,先生倒地,血染木盒。
匪徒打开盒子,却是一本族谱,悻悻而去。先生气急不已,不久染上风寒病重归西。喜妞守寡在家,无儿无女,对先夫的眷恋渐渐淡了,过了一两年清贫日子,就开门纳客。有银来到黄石后,一直中意喜妞,想独占院宅,又无奈家财不足。这时,红军帮了他的大忙。
红军来了后,小镇建起了苏维埃,喜妞自然不能再干原来的营生,这样就更依赖有银的指点,做起小本生意。但暗地里,喜妞仍然接受各色男人的接济,有的是苏维埃里的腐败干部,有的是郭屠,更有生意来往的有银。有银收货,喜妞卖货,除了有银自己打理的铺子,差不多快成夫妻店了。当然,这一切只能是暗地里的。
有银熟门熟路走到小院前,却见门关着。他朝四周瞧了瞧,大早无人,于是径自走到侧边的窗边,敲了三声。一会儿,喜妞开了后头的门户,把有银迎了进去。喜妞说,怎么不早点来,这战乱时期人心惶惶的,整个晚上担惊受怕!有银扫了一眼房间,一块油油的光洋还在梳妆台边,就像一双脏手呆在喜妞身上不肯离开。
有银嘲讽地说,不是等我来吧,早有人给了光洋,怎么会担惊受怕呢?不是有郭屠罩着吗?
喜妞对有银说,你不敢娶我,又一心想占着我,你不来当然别人就会来!有银叭地一声给了她一个耳光,说,你在家为娼什么人都接,与青楼的人有什么区别,还花了我那么多银子!喜妞扑到有银跟前,与有银撕扯了起来。渐渐地,喜妞撕扯的力量小了下来,变成了拥抱和欢爱。
两人鱼水之欢后,有银推开喜妞,把一包光洋丢到床上,说,这是二十块光洋,好好做生意养活自己,别人就不会把你当作卖身的了,从今往后不能再接其他男人的钱了!看着喜妞兴奋的脸色,有银又说,我现在只是掌柜而已,毕竟是替别人打理铺子,待以后积了钱有了自己的铺子,就把你接过去一块儿过。
喜妞说,娶什么娶,这么好的小院我才舍不得离开,你知道吗,你一娶我,这小院就要落回那些叔伯手里。喜妞数着光洋,吃惊地问,那来那么多钱呀?
有银把郭屠的计划说了一遍,喜妞把光洋递回有银说,这么危险的事,你可不能干,你把光洋退回去吧。有银说,我本来不想接这个生意,如果不是郭屠说起睡了你,我就不会接过来!
喜妞说,这么说你不是真心跟郭屠合作,而是想报复他?有银说,你真是聪明!我喜欢聪明的女人!喜妞脸上却罩上阴云,说,你想跟他斗?我看你就放下这个心思吧!我看你还没有这个实力!再说你还是一个外乡人!
有银,我自有打算。喜妞听了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她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外乡人,第一次对强势之徒生出胆量和心计。喜妞担心,就算过红区能成功,但郭屠事后知道了,也会不放过有银的。
在梅江边,一个寡妇即将影响着另一个寡妇的家庭。敦煌抱怨说,就是这个黄石的喜妞,害得有银做出了冒险的举动,从而为兄弟有玉带来的危险!
但独依争论说,这种“红颜祸水”的观念非常满后,就算灯花是跟喜妞完全相反的寡妇,但同样给命运之湖丢下了一块大石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