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三十几人朝山下走去,沿途果然见一群群生奴在大石后、草丛中躲藏,便招呼一同下山,人数一点点多了起来。
又走半里,忽然听到有人大喊:“木头,是你么?”
楚小木朝声音来处望去,不禁惊喜交集,原来那人正是槐小猛。
槐小猛从草丛中拉出一人,竟是玄有竹。二人奔到楚小木这大队人前面,再次相见,俱都欢喜之极。
槐小猛对楚小木说道:“木头你还没死,那好得很。我们下一个该去找阿斗了,你知道他在哪里么?”
楚小木说道:“阿斗在炼奴丙三舍,我们这就去找他。”
玄有竹对着众人拱了拱手,说道:“楚小兄,玄英,真是幸会,幸会。”声音沙哑。
楚小木几个月不见他,想不到玄有竹的头发胡子竟花白了大半,面容衰老成了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模样,精心梳理的髭须也是凌乱不堪。而且他背上衣裳已成片缕状,看来是受了不少的鞭打折磨。不禁大感难过,朝他点了点头。
玄英正眼也不瞧一下玄有竹,就当没有他这个人一般。而玄有竹对玄英的态度并不介意,上下打量了一番玄英,一脸欣喜神色。
楚小木、玄英、余阿其、槐小猛等领着众人一路下山,沿途遇见生奴便相邀其至队伍中,人数越来越多。行至山腰奴舍处,已多达四五百人。
有些生奴不愿加入,只得由他们去了。
时值仲夏,生奴们清一色穿着青布短褂,发髻上挽,整齐划一,浩浩荡荡地行在焦山的小路上,远看起来颇有气势。
罗大希看了看身后长长的生奴队伍,说道:“这么多人的队伍,我在柏君城可见过好几次,记得有一次是庸城主游城祭灵,前面百匹黑赤黄白四色大马开道,庸城主坐在三十六人抬的大轿中,后面跟了那么几百上千个人,那气势,啧啧啧……不过我们这气势也相差不多,那些武士要是敢上山来,保准将他们打一个屁滚尿流,哭爹喊娘!”
海无清鼓鼓的眼睛眨巴了几下,咕地叫了一声,说道:“那就好,这样我们就可以逃出去,不用再做生奴了。”
高以爵说道:“你别听他胡说八道,他除了会吹牛,还会些什么?咱们这群乌合之众,饿得连路都走不稳,跟那些穿了盔甲的武士怎么打?如果是在当年,我身穿界岩重甲,手拿开山棒,金阳城那样的铜甲兵,我一个可以打一百个……”
罗大希打断他话头,不屑地说道:“瞧瞧到底是谁在吹牛,一个人打一百个,可真说得出口!”
众人早上还未吃过饭食,这时已经饥饿难耐,不待楚小木等人领路,争抢着跑进造饭的伙房,搬出一盆盆、一桶桶饭食大吃起来。
生奴们你争我抢,用手抓,用瓢舀,用碗盛,唯恐比他人少吃两口。
有两人更是为一盆肉争得面红耳赤,一人骂道:“你小子凭什么霸着这么大盆肉一个人独吃?!”
另一人骂道:“谁抢的便是谁的,你他么的管得着么?!”
先前那人骂道:“我吃不到你也别想吃,谁都别吃啦!”一脚将一大盆肉食踢翻在地,再使力踩上几脚。
后一人大怒,挥拳跟他打了起来,到后来两人在地上扭成一团,连掐带抠,又抓又咬,娘胎里带来技法都使出来了。
楚小木大急,心想山下兵士正在赶过来,在这危急关头,这些人首先想的却是争抢饭食填饱肚子,到时候命都没了,吃得再多又有什么用?大声喊了几句迎敌要紧,却无人搭理他。
一时间倍感伤怀,心想人活一世,不就是争口吃的么,他们又何错之有?
玄英手提大刀,走到两名打架的生奴旁,唰唰两刀,将两人各砍了一只手臂下来,那两人顿时杀猪般似地嚎叫不停。
鲜血喷溅到玄英的半张脸上,看起来极为可怖。
众人被他的气势给震住了,一时间鸦雀无声。
玄英冷冷地说道:“想活命的到这边来,不想活的给我滚远一些!”高以爵惊得张大了嘴巴,心想这小子怎么比我那百仞提关还要凶狠得多?
众生奴自然是人人都想活命,急忙再扒拉几口饭食,围在楚小木、玄英、余阿其等人周围。
楚小木说道:“金阳城的人不久就会上山,得商量出一个妥善的办法对付他们才行。”
众人七嘴八舌。有的说逃到深山里面去,他们找不到人自会离去,大多数人立即反驳起来,说焦山北、西、南三面被百丈宽的昆河环绕,逃是逃不过去的,最多只能躲进山中,可那些金阳城的人又不是傻子,他们就算一时离开,却把生熟饭食搬空,咱们也都得饿死在山上不可。
有的说咱们有四五百人,那些兵士才一百来人,四个打一个,包赢不输。
槐小猛伸手将他的衣领揪住,那人又拍又打却挣脱不开,怒道:“你小子要干什么?”
槐小猛将他轻轻推开,说道:“你连我都打不过,还想打金阳城那些兵勇?你这样的他们可以一个打十个!”
有的则说干脆跟他们拼了,反正贱命一条,死了也没什么可惜。众人纷纷摇头说道:“你的是贱命我的可不是,还是活着有意思些。”
楚小木看了看生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