鲛人游到距离船队三四十丈外,便放缓了速度,围着船队绕起大圈子来。一些鲛人不时跃出水面,口中叽咕怪叫,其中夹着“雪国”、“死”、“杀光”等奇怪的声音,听着让人不寒而栗。
雪国众人见鲛人只是绕圈,并不攻船,都有些不明所以,焦躁胆大一些的站在船边大骂起来,污言秽语,层出不穷。
鲛人们只是自顾自地绕着大船不停游动,并不理会雪国众人的辱骂,也许他们是根本听不懂那些骂人的言语。
又过了小半个时辰,太阳落下海面,天色暗了不少。
鲛人却因此变得兴奋起来,怪叫声更响更杂,跃出水面的次数也明显增多,此起彼伏,哗啦作响。
白逸星、胡勇等人心下恍然,原来这些鲛人不是不准备攻船,而是在等天黑!
至于鲛人因皮肤湿滑,不能长时间受太阳照射,而且长期生活在西海极深的巨壑,眼睛习惯了弱光或无光的环境……这些原因他们雪国人是不知道的。
鲛人绕船不攻,除了不适应强光环境的原因外,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迷惑敌人,以使对手心生恐惧而丧失斗志。
未过多久,雪国人众中果然有些意志不坚定的开始害怕起来,不自禁地呼吸急促,手脚发抖,呛啷啷把兵器都掉到了地上。
白逸星大声叫道:“大伙儿要想活命,便都给我振作起来!这些鲛人都是没有化出人形的怪物,论计谋武功,都比不上我们雪国人。只要大家齐心,他们一定不是我们的对手!”
大家知道这不过是主家安抚人心的说辞,这些鲛人面相凶恶,体型似乎也比一般的雪国人还要高大,而且大海又是他们的地盘。白逸星说的“他们一定不是我们的对手”这句话,人人都是半信半疑。
因为他是这个船队的主家,众人不好反驳,若是换做其他人这般说,只怕早就被斥骂一通了。
众人虽不好骂他,然而士气十分低沉,窃窃私语者极众,好些人都在商量到时候万一打不过该去哪里躲藏,该想个什么办法才能逃得性命。
白逸星心中焦躁,却又无可奈何。
天空好似被人缓缓地拉上了帷幕,终于一点点黑了下来,呜呜的海风吹得更急更响……
白逸星叫人将船尾的火盆全部点着,又叫人找出来些石罐陶罐,里面灌满鱼油等物点燃,摆放在船沿边。船上顿时灯火通明,犹如白昼。
又过了一阵,天色更黑,鲛人们终于按捺不住。
只听得哗啦哗啦的出水声响,数十只鲛人从各船的四周水面倏地窜出,高高跃起,他们不知大船栏杆上都绑了刀剑,伸手便抓。
哪知道落手处并非木质栏杆,而是刃口朝上锋利异常的刀剑,这些鲛人毫无防备,带蹼的手登时被割得鲜血淋漓,使力重的甚至连半只手掌都给切了下来。
众鲛人叽咕惨叫,又纷纷掉回海中。
一些受伤轻的兀自悍勇登船,并不惧怕船上的雪国人多。
然而站在船边等着他们登船送死的雪国人更多,发一声喊,冲过去对准备登船的鲛人一阵乱砍乱杀,登时便杀死了七八只。再飞起一脚,将他们的尸身全都踢入了海中。
有几只跳上甲板的,在众多雪国人的围攻下,也都被乱刀砍死,形状凄惨。
不过这些鲛人都是凶残至极,拼着一死也杀了好几个雪国人。一个被砍断了一条腿的鲛人见身旁有一名雪国人,一把攥住他的裤管将其拖倒在地,接着手一撑,扑在那人身上狠狠咬住他的脖子。任凭众雪国人在他身上乱砍乱剁都不松口。
被咬的那人大声呼叫,可喉管被鲛人咬断,渐渐就没了气息,死状惊恐,令人胆寒。
白逸星大怒,冲过去一刀将那鲛人的手臂给砍了下来,接着再猛力一刺,将长刀插入鲛人的胸膛,终于将这鲛人给杀死了。
他这是第一次杀生,而且是跟人相差不多的生物,心脏不禁怦怦直跳。
一批鲛人蹿出海面之后,紧跟着又有两批数量差不多的鲛人蹿出来准备登船,不出所料都中了雪国人捆刀的陷阱,接连受伤落海而逃。
鲛人这一轮攻船共计被杀了二十来只,或轻或重受伤的,应有五六十只之多,一时也不敢再出水夺船,但他们落水后仍绕着船队游动,并不离去。
白逸星所在的甲号船也有死了八人,受伤也有十几人,其他四艘船的情况大概也差不多。
白雪国人虽然天生悍勇,但船上的这些都是些为讨生活而宁可四处奔波的贫苦百姓,哪里见过这种血腥惨状?
一些胆小的人见到船上满甲板的鲜血,随处可见的断肢残臂,呼号不停的伤者,横七竖八的尸体……登时感觉到巨大的恐惧,手脚无力,连刀剑都拿不住了。
白逸星急得大喊大叫,可在这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,谁又在意他这个主家的呵斥?
而登船受挫的鲛人并未就此离去,仍旧绕着船队急速游动,时不时地跃出水面高声怪叫。叫声尖利刺耳,好似深夜枭啼,令人不寒而栗。
天色黑暗,恐怖的气氛好似缠绕在大船上的一条条无形链子,愈缠愈厚,愈缠愈紧,几乎让船上的雪国人喘不过气来。
胆小些的手脚一软,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