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陆修然手里揣着火热的炭火一般,慢如蜗牛的从宫门口往里走。遇到打招呼的大臣头也不抬的应付过去,像是丢了魂儿一样。
不过有些敏感的声音像是自己长了腿儿一样钻进他的耳朵里。
“汪建死了……”
“听说是畏罪自尽……”
“汪宅里的下人都听见了。那个亲眼见到的小妾吓疯了,人都跑没影了……”
京城里的事情就是传的这么快。
陆修然腰板挺了挺,罢了,既然天意如此,他就再趟这一遭好了。
朝堂上,皇上威严的神色扫过众臣。
“朕昨日说要个结果,诸位爱卿可是商议出来了?”
朝堂上诡异的安静了瞬间,大臣们互相看了几眼,都没人先开口,但私底下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张显。
张显显然看起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自古以来就是这样,越是在风暴中心,越是不明真相。
众人没人开口,陆修然硬着头皮站出来。横竖都是一刀,早死早超生。
他上前,道,“启禀陛下,臣今早得到了一封自昭的血书。”
皇上视线看过来的时候,他继续说道,“是兵部侍郎汪建,他今早
被发现自尽于家中,身上有这封血书。”
汪建,兵部侍郎这样的官职皇上是没什么印象的,但是朝廷命官自尽沉罪,也算是不得了的大事,几年也发生不了一回。
“给朕呈上来。”
张德水上前将血书转交到皇上手中。
皇上看后,脸色大变。
朝堂上的大臣习惯了这种突发事件之后陛下的变脸,以前都会不明所以,但是这次,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。
一时间朝堂上更是安静的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。
“儿臣也有血书,要呈上。”慕惊澜站出来,手中托着一条白色血带。
白色的锦缎上,写着百余人百姓名字的血书。
这比那薄薄的一张纸显得要壮观了不知道多少倍。
皇上冷冷的看了慕惊澜一眼,那眼神似乎在探究,今日这一出,是不是他这个儿子一手安排的。
慕惊澜不避视线,将手又往上抬了抬。
“拿过来。”
张德水赶紧快步走去,将血书取了过来。
入目是一个个人的名字,皇上皱眉看向慕惊澜。
“这又是什么名堂?”
慕惊澜道,“上面所写之人,都是蜀南百姓的名字。”
皇上的脸上纹路比
之前看起来深了许多,他目光也比之前更冷了。然而此次看向的人却不是慕惊澜,而是张显。
兵部侍郎汪建畏罪自尽的血书上提到了张显,提到了当年在蜀南所犯下的罪孽。
而这一条写着百姓名字的血带,便是另一道血证。
“张显!”皇上大喝一声,“你竟然如此草菅人命,枉顾朕对你的信任!”
简直是在打自己的脸!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,负责京城最要紧的安防的人,竟然是这样一个罪孽滔天之人。
张显双腿被龙威震的软了下,但他硬着头,上前道,“微臣不知湛王呈上的是什么,臣不敢领罪。”
其实此时张显心中需的不行。他早知道这封血书,但是一直都没找到,人虽然除了,可他没想到证据竟然在湛王手中。
要是早知道留下了证据,他不会这么急于对付冷家,对付湛王府。
而现在,他真真是骑虎难下,唯一能做的,就是死不承认,死不松口。
张显这幅样子,倒是让皇上震怒之色稍作平息,但依旧冷声问道,“蜀南剿匪,你可是将数百的百姓充作匪徒剿杀?”
张显像是胸膛里被重重的一击
鼓,咚的一下沉到了底。
但心里素质之强,不得不让人佩服。
他竟然脸色如常道,“臣没有,臣从未残害无辜百姓,这是诬告。”
他闭口不言是谁的诬告,但谁都知道,所指之人是慕惊澜。
慕惊澜冷笑一声,“本王为何要诬告你?”
“臣不知。但猜测与霁云骑有关。”杀人诛心,此时提起霁云骑,可见张显心里深知霁云骑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。
皇上目光微冷,多疑之下,让他再次减轻了对手中的这两样的证据的可信度。
慕惊澜对张显会做出的反应早就有了猜测,他看起来是此时大殿上最为从容的。
淡淡道,“霁云骑?霁云骑是父皇的,本王这么做是为什么?”
众目睽睽之下,慕惊澜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番话,随后冷笑一声,“难道你还想用霁云骑挑拨本王和父皇之间的关系?”
皇上虽然深知霁云骑是怎么回事,但诸位大臣却是丝毫不知的,听到这番话,都暗戳戳的佩服张显的歹毒之心。
而皇上,却像是吞了一口黄连。
“张显,本王还有另外一个证据,你且看看。”
说完慕惊澜拱拳道,
“父皇,儿臣还寻到了一个人证。”
“在哪?”
“就在殿外。”
皇上迟疑了下,事已至此,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控中,若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