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回来了?”向漪被祝长安这话吓了一跳:“为什么不回来了?”
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,祝长安也没吃惊,只是认真向她阐述了自己的想法:“为了走遍大好河山呀!”
“我人生的前十几年都在侯府里,根本没见识过外面的世界,现在好不容易身体好了,我当然想出去看看。”
“如果一直留在都城里,那等出了孝期还是会被安排婚事,成婚之后又会被禁锢在小小的后宅之中。”
“可是这大周这么大,身为大周子民,当然要去大周四处看看,亲身感受这个国家的强盛与美丽!”
“我觉得我们的人生不应该被困在这方寸之中,所以我想用脚步丈量这个王朝的每一寸土地,体会最肆意的人生!”
向漪看着祝长安,她说这段话的时候双眼亮晶晶的,像是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行走在山水间的样子。
叹了口气,向漪知道自己是劝不了祝长安的了,便只能举起酒杯,向祝长安表达自己作为朋友的真切祝福:“既然如此,那我便祝你此行如风,一路平安!”
祝长安见了,也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:“多谢向姐姐!”
同为都城贵女,两个人的人生在此时却像分别走向了两个不同的终点,也注定会看见完全不同的风景。
兴之所至,两人便有些贪杯。
向漪一向是个谨慎的人,这还是她第一次喝醉。她迷迷瞪瞪地看着眼前的祝长安,咯咯笑了起来。
很奇怪,明明这个祝长安已经完全忘记她们相识之后的事情,可向漪对她却一点陌生的感觉也没有,两人还是会在一起谈天说地,分享自己的理想与愿望。
就和以前的祝长安一模一样。
两个人随行的侍女见她们喝醉了,自然不可能让她们就这么醉醺醺的回去,于是便在如意楼开了两个房间给祝长安和向漪休息,等她们酒醒了再走。
茹桂刚把祝长安搀扶着出来,正要往房间走,却撞上了和友人来吃饭的袁子望。
袁子望看见茹桂吃力地支撑着已经使不上力的祝长安,而祝长安浑身还散发着浓重的酒气,便自告奋勇上前帮忙:“是要下楼吗?”
“不是,是要送去楼上的房间醒酒。”喝醉的人最沉,茹桂勉力扶着祝长安,就连回答袁子望问题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抖。
袁子望点点头,就要接过祝长安:“我把她背上去吧。”
茹桂闻言大惊,连忙提醒:“大人,这不合规矩!”
袁子望知道茹桂的意思,大周虽然民风较为开放,但也是有男女大防的,尤其是他和祝长安还有一段前缘,传出去确实会有风言风语。
但他看茹桂这小身板也不是个力气大的,光是扶着祝长安在这站着就已经摇摇晃晃的了,还要一直扶上楼,袁子望都担心她会把祝长安摔了。
“你有手帕吗?”想了想,袁子望提出一个建议:“你用手帕遮住你家县主的脸,不让别人知道她是谁不就行了?”
“这……”茹桂还是有些犹豫。
袁子望却没有再拖拉,直接从茹桂手中拉过祝长安,背在了背上:“此处人多,再拖下去全都城的人都要知道了,带路!”
茹桂没办法,只好按照袁子望说的,掏出自己的手帕挡住祝长安的脸,带着袁子望往定好的房间去。
到了房间,茹桂心想这下袁子望总得走了吧,却没想到袁子望放下祝长安就往床边一坐,还吩咐起了茹桂:“你去打点水来,给她把脸擦一擦。”
茹桂想开口把袁子望赶走,但他是个大官,茹桂不敢。
磨蹭了许久,茹桂还是去打水了。
祝长安饮多了酒,脸红红的,感觉浑身上下哪都不舒服,忍不住嘤咛了两声。
袁子望一愣,伸手拂开了祝长安汗湿了黏在脸上的发丝。
祝长安睡得迷迷糊糊的,突然感觉有虫子在脸上爬,吓得直接一耳光扇向自己,同时被惊得睁开了眼睛。
袁子望就看见祝长安突然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,然后就这么盯着他。
祝长安还在醉中,整个人迷迷瞪瞪的,眼睛虽然睁开了却还没完全醒,眼里像蒙了一层水雾,看着波光粼粼的十分惹人怜。
袁子望蓦地对上这么一双眸子,耳根不自觉变得微红。
祝长安愣了好一会才聚焦,看清了眼前的袁子望:“袁子望?”
这一声直接把袁子望从那些旖旎绮想中拉回了现实。
明明知道她失去了一段记忆,现在的自己对于她来说比一个陌生人熟悉不到哪去,可是袁子望听见这一声还是感觉心跳漏了一拍。
他从前觉得祝长安行为太过跳脱,与他想象中的妻子形象相差甚远,就像她一直对他直呼其名,太过恣意,太过直白。
可是后来她突然变得端庄稳重了起来,她叫他袁大人,她总是与他隔着一个恰当的距离,不过分疏远,却也十分不亲近。
直到现在袁子望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怀念从前祝长安喊的一声声“袁子望”!
压下心中起伏的情绪,袁子望关切地问道:“你感觉怎么样?要喝水吗?”
祝长安似乎是反应了一会,才缓缓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