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玉泉最后悔的事就是当时听了潘太师的话,跑去刺杀太子和那个大臣!若是能拿到潘太师许诺的好处也就罢了,可如今潘太师自己都倒了,还害得他如今拖家带口地四处逃窜!他好歹也是朗州潘家的家主,日子竟过得同流民无异!
如今逃到山高皇帝远的文丘府,想着就在此处隐姓埋名安定下来,没想到还没过过两天安生日子,居然被掳走了!!
潘玉泉头上的黑布被取下来的时候,眼前正对着的是一双精美的麂皮靴子,视线往上,只见一个裹着厚厚斗篷的女子端坐在椅子上,斗篷领子上的一圈雪貂毛恰好挡住了她的下半张脸,只留了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在外面,此时正漠然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他。
潘玉泉左看右看,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女子,看她在这苦寒贫瘠的文丘府还能穿得如此华贵精美,还以为是附近哪座山头里山匪的女眷,立刻吵闹了起来:“这位娘子,你把我绑到这来是做什么?我同你无冤无仇,只是个普通的平头百姓,也没钱能孝敬您!!我劝你速速放我离开,否则等我的家人找上来了,你怕是要吃好些苦头!!”
朗州潘家虽不及潘太师他们那一支有权有势,但是在朗州那个地界也算得上是个小地头蛇,府中常年豢养了一批身手不凡的护卫,这次逃难自然也把那群护卫带上了,否则就潘玉泉这种酒囊饭袋,怕是还没走出朗州,人头就已经落地了!
“家人?”祝长安轻笑一声,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,伸手让人打开了屋子旁边的一道小门,指向外面:“你说的是他们吗?”
潘玉泉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所处的是一间小木屋,屋子里因为点了炭火,还能算得上暖和,不过从屋外呼啸的风声来判断,他们此刻应该是在某座山上,而这个木屋应当是山中猎人躲避风雪的落脚之处。
顺着祝长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,却见到外面不远处便是万丈悬崖,而他的家眷儿女,整整七八个人,此刻竟然全都被绑着脚,倒吊在悬崖边松树的树枝上!
“辉儿!锐儿!”看着被吊在树上的不敢挣扎的两个儿子,潘玉泉目眦欲裂,转头冲着祝长安吼叫:“你有什么冲我来!不要对我的孩子下手!!”
看着眼前急红了眼的潘玉泉,祝长安不由觉得好笑:“这句话说得好,我也是很赞同的!”
祝长安的表现让潘玉泉有些摸不着头脑,此时他的亲眷还被吊在悬崖之上,他不敢轻举妄动。
祝长安手里抱着暖炉,眼睫微微垂下,眼里闪过一丝杀意:“你们千不该万不该,不该对我二哥下手!如果你们当时直接冲着我来,说不定我还会放过你家人一命!”
说完,祝长安一抬手,屋外的侍卫就利落地挥剑斩断了绑着潘玉泉夫人的那根绳子。
妇人的尖叫在山谷间久久盘旋,但终究还是消于天地间。
“啊!!!!!!”潘玉泉恨得眼里几乎要淌出血泪,如野兽般冲着祝长安嘶吼: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!!!!”
“你应当是不认识我的,毕竟你只能算是潘太师手底下的一条狗。”祝长安冷笑一声:“那我就自我介绍一下,我是祝长安,你们刺杀的吏部尚书袁子望是我夫君,被你们设计染毒的侯府二公子祝长宁,是我的亲哥哥!”
说完祝长安再次抬手,屋外的侍卫依旧是挥剑斩断绳索,又一个潘家人坠入无尽深渊!
潘玉泉这次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,他看着祝长安布满杀气的脸,竟愣住了。
他只知道朝廷的人一直在追捕他们,却没想到祝长安竟然先朝廷一步找到了他们!
“怎么样?想起来了吗?”祝长安话音刚落,屋外悬崖上就又掉下去一个倒霉蛋。
“住手!住手!!”潘玉泉面上血色尽褪,仿佛坐在他面前娇弱的小娘子是恶鬼一般的存在:“你这是动用私刑!有违大周律法!你杀了我们,你也活不了!!”
祝长安仿佛听了个笑话,葱白般的手又是一抬,屋外的尖叫声已经不能震撼她分毫:“我活不活得了不一定,但是你们今天,是肯定都得死在这里!”
潘玉泉已经快要疯了:“冤有头债有主,我是听潘太师的命令做事,你要讨债也该去找潘太师才对,我们只是一枚棋子而已!!”
“哼,你以为我不想找潘太师他们吗?”祝长安冷哼:“只可惜他们没你命好,出了都城没多久就都死了,至于怎么死的,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吗?”
说着祝长安就俯身向潘玉泉靠近,一双澄澈明亮的杏眼仿佛结了霜,死死盯着潘玉泉,只看得他浑身如堕冰窟,忍不住打了个冷战。
只见祝长安娇唇轻启,言语里竟还带了几分猫捉到耗子后玩弄般的戏谑:“毕竟唯一侥幸逃脱的潘和光,不是来投靠你了嘛!”
话音刚落,屋外仅存三人中的其中一人仿佛已经不抱任何存活的期盼,不管不顾地开始大声咒骂:“祝长安!你这个毒妇!你加诸在我潘府身上的痛苦,总有一日会百倍报应到你身上!”
“我潘家若是有十分痛,你祝家更要受到千分万分!!祝长安!你不得好死!!!”潘和光还想骂,却只有到地府去跟阎王骂了,因为侍卫已经熟练地斩断了捆绑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