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书接上回——
王莽新朝末年,天际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,大地之上,饥荒如野火燎原,吞噬着每一寸生机。
枯黄的田野上,饿殍遍野,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死亡的气息。病疫如同无形的恶魔,悄无声息地穿梭于村落之间,每一家每一户的灯火熄灭,都预示着又一个生命的消逝,华夏大地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与绝望之中。
地皇三年七月,王匡率领的义军,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至随州城下,战鼓震天,喊杀声此起彼伏,却未能撼动这座孤城分毫。
箭矢如雨,城墙上密布的守军以命相搏,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血与火的洗礼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。
夜幕降临,战火暂熄,但双方对峙的紧张气氛却丝毫未减,仿佛连风都屏住了呼吸。
与此同时,在遥远的平林之地,陈牧与廖湛二人聚拢起千余名心怀愤慨的百姓,他们衣衫褴褛,眼神中却闪烁着不灭的光芒,自称为平林兵,誓要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片天地。
他们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,如同荒野中的一抹亮色,迅速成为各地起义军中的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。
而在这风起云涌之际,刘玄一个怀揣着复国梦想的年轻人踏上了投奔平林兵的征途。他深知,唯有联合各方力量,方能在这乱世中求得一线生机。
另一边,舂陵之地,刘秀与兄长刘演,两位血脉中流淌着皇族之血的青年,目睹了家园的破碎与亲人的离散,他们誓要重振汉室,恢复往日的辉煌。
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,他们点燃了起义的烽火,舂陵的百姓纷纷响应,手持简陋的武器,却怀揣着改变命运的决心,与刘秀兄弟并肩作战。
他们的队伍迅速壮大,与各地起义军遥相呼应,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洪流,誓要冲破这黑暗的牢笼,迎接光明的到来。
几个月以后,一年一度的腊日节开始了,腊日之时,朝廷官方也有祭祀活动,地点在太学附近的“明堂”。
明堂乃三雍之一,是王莽当安汉公时最大的政绩。中有一殿,四面无壁,以黄瓦为盖,周围通水,环绕宫垣,又修筑了复道跨过环水,这座桥被称之为“昆仑”,皇帝带着群臣从西南入。
明堂中祭祀的,是新朝将殷周“天帝”和汉代“太一”结合后造出的至高神:“皇天太一圣帝”!
皇帝王莽自己进去和太一对话,群臣等在明堂之外,都穿礼服,头上戴着新颖的“麟韦之弁”,今天不能披裘,他们在寒风里冻得直哆嗦。
未等多时,从里及外,声势浩大的乐府官们就奏响了修订数年终于完成的《新乐》。
比起祭祀,朝臣们更关心的是年前来自东方的急报:徐州贼不止樊崇,还有一位力子都,部众也有万余。
现在的情况是,吕母转战海岱,也就是楚汉时田横避难的海岛地区,让官府难以捕捉;樊崇带着人沿着沂蒙山向泰山移动;力子都则在徐州北部几个郡打转。
三股“大盗”肆虐下,徐州已经一团糟,朝臣都期盼朝廷快点拿出举措来,究竟是剿是抚,得有个准数。
皇帝陛下果然没让他们失望,等祭祀完毕时,国将哀章面带喜色,出来宣布了一个大喜讯。
而王莽认为“朕”乃是暴~秦~始~皇帝所创,所以他不喜欢用,制诏多用“予”来自称——但对同出于秦的“皇帝”却甘之若饴,也是怪哉。
皇帝王莽曾在国师刘歆面前自称:“依靠紫阁图,予能轻易预言未来两千年之事。”
东方叛乱?盗贼群聚?没事,天神赐予的谶纬符命上说了,大新能传三万六千载呢!紫阁图也是这样预测的,诸公不必惊慌,接着奏乐,接着舞!
隗嚣听愣了,群臣也呆了,然后就是足以载入史册的一幕。
明堂里不断鱼贯而出的是吏员、黄门、宫女,每人手里都捧着一枚早就准备好的木符,符上用朱笔写着二到三字。
新朝一共六千个年号,新鲜出炉!足够王莽的子孙上千代用。
隗嚣发怔间,只觉得一阵大风吹来,好似要将自己头顶的麟韦之弁吹走,连忙扶住,心中只喊道:“前有秦始皇万世一系,今又有新室三万六千之纪。”
上一个吹自己传承万世的秦,二世而亡,基业宫阙都化作了土,难怪乐曲清厉而哀,不祥,大不祥啊!
…………
另一边,这两年刘秀也没闲着,刘氏兄弟中,刘伯升主进取,招揽豪杰,训练族兵,距离刘伯升期盼的举事时机,是越来越近了。
但每次他忍不住想举旗,刘秀都力劝:“兄长,地皇有六年,且先等等!”
刘秀就这性情,做事不急不缓,稳扎稳打,时间站在他们这边,且先让这天下再乱一阵。但每次出门,目睹流民过境,苛吏横征暴敛,刘秀亦颇为不忍。
就在这时候,院门被推开,一个人风风火火冲了进来,拉着刘秀就往外走。
却是刘秀在太学时的同窗好友,邓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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