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再走就要行至朱英门,过了朱英门就要进皇宫了。
马车内,程璟仍旧一副安静模样,闭目不看谢洹,他的睫毛很长,微微翘起,整个人像尊玉面菩萨,端着不可侵犯的模样。
谢洹抬手轻轻扫过那些睫毛,惹得程璟不得不睁开眼。
程璟眸中微冷,声如磬玉:“你该下去了。”
谢洹连碰都没怎么碰他,又怎么可能听话下车。
他快速将脑袋埋在程璟的颈窝处,微不可察地在上方落下一吻。
很快,很轻,轻到太子殿下差点察觉不到。
“殿下,臣要走了。”
“本宫知道。”
程璟依靠着身后的车厢,呼吸小心而压抑,恨不得直接将谢洹捆起来揍一顿。
可当下他就要出征,他要是把人给揍一顿,不知会惹出多少非议。
谢洹头发上的触感让他脖颈处有密密麻麻的痒意,他几乎是本能的揪住了谢洹的头发,用力之下便将谢洹扯的呲牙咧嘴。
“这是对你逾越举止的惩戒。”程璟手下用了力,心里也发了狠,能随便对待谢洹让程璟从心底升起一阵愉悦感,只是他说话的声音极低,似乎是担忧外面的人听见。
谢洹沉沉一笑,不语,一手护
住自己的头发,另一只手让程璟扯着他的那只手松开。
正在这时,马车停下,江福的声音在车外询问:“将军,朱英门到了……”
谢洹闷嗯了一声,程璟应声松开谢洹,继续闭上眼。
谢洹推开车门,干脆利落下马,转身往朱英门相反的方向走。
他神色不愉,看的江福心惊肉跳。
江福隔着车帘往内看了看,生怕谢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,殿下要来谢府,他就不赞同。
谢将军虽然忠心,但那规矩学的还没狗好,常会冒犯殿下,若是谢将军冒犯殿下的事在被皇后娘娘知晓,他这颗脑袋可能就不保了。
谢洹下了马车,头也不回的离开。
程璟不愿意让他碰,他碰了也没意思,甚至有种屈辱感,他想要谁不能要,偏偏要个不情不愿的,可他又犯贱,就想程璟,憋屈也忍者,只笑得一脸戾气,想要揍人。
马车内,程璟再次睁开眼,他薄唇轻抿,放在腿上的双手微微收紧,摸了摸脖颈,对外轻声道。
“回宫。”
江福得令,马车又缓缓移动了起来,驶进了朱英门。
谢洹沿着原路往回走,在路过青云楼时被一个小童请了进去。
谢洹大步走进
青云楼,跟着小童一路来到三楼最里处的房间。
程琅坐在房间中对着谢洹微微一笑,手中的茶杯冲着谢洹抬了抬,示意谢洹坐。
谢洹大刀阔斧在一旁坐下,看着程璟问:“世子找我何事?”
程璟起身亲自倒了一杯茶,送到谢洹面前,说:“前几日,我托人送给将军的消息,将军看了吗?”
谢洹点头,接过程琅的茶喝了一口:“看了,世子的意思是谢洸父子不简单,你怀疑他们想勾结肃王爷,私底下做什么谋反的事。”
谢洹看程琅点头,笑道:“世子,你要知道造反是要条件的,程公爷只是一个空头勋贵,他没那个本事造反,除非他能把陛下和太子都杀了,陛下和太子若是都殡天,天下不用你们争也是你们的,所以说,世子大可以坐收渔翁之利。”
谢洹这么说就是带了怀疑的成分,他怀疑程琅也有想得到那个至高位置的心思。
玲珑心窍的世子殿下怎么可能听不懂谢洹嘴里的反讽,他转身坐下,也冷笑一声:“将军放心,肃王府绝没有不臣之心。”
谢洹闻言起身,放下手中的茶杯:“既然如此,就不打扰世子。”他起身便走,端的是冷漠无情
。
程琅注视着谢洹离开的背影,自嘲似的笑了一声,他现在是在做什么,他低头看着他的那双手,想着只不过是来道个别。
谢洹出了青云楼,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日头,刺目的日光让他微微眯眼。
他没说程公爷和漠北之间可能有勾结,所谓的造反条件除了师出有名,最重要是手中有军队,漠云军就是一支有造反能力的军队。
如果不是皇帝为了放长线钓大鱼,程公爷一家不可能安然在京都待着。
谢洹离开的日子定在两日后,银州来报说他们与钺人正在对峙,只等着一个出师的机会。
“真不杀吗?我已经放出去消息,说九皇子和十公主受不住折辱,死在了你手上,尸体被砍碎了喂狗”谢洸向谢洹幽幽叹了口气。
要是让银州那些兄弟知道他们谢将军的名声被皇帝这样糟蹋,说不定会闹着造反。
谢洹轻嗯了一声,手里拿着的是谢洸这段时间在京中的布局,又淡淡道:“家里多留些人。”
谢洸:“你是担心有人会来寻仇。”
谢洹轻笑:“我把他们剁碎了喂狗这件事传出去后,大约许多人都想把我剁碎了,他们动不了我。”
谢洸明白,谢家
的仇家本就多如牛毛,现在谢洹恶名再上一层楼,估计会激怒天下不少侠义之士上赶着为民除害,想让谢洹这个祸害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