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呃……”黄文渊猛然间地反应,直接打了周洪谟一个措手不及。
以至于整个人僵立在原地,怔怔地望着异常的黄文渊,双眼中交织着不解与失落。
就像是秋日里最后一片落叶,孤零零地挂在枝头上。
既不能离去,又不愿独自停留
这些文章,花了他整整五两银子方才得到,为的就是让黄文渊能在月考中获胜。
然而,世事难预料。
黄文渊非但未领这份情,反而以一番严厉之词,将他的一腔好意视为污浊。
突如其来的变故,如同晴空之中猛然炸响的惊雷,震得周洪谟心神俱颤,心情瞬间从云端跌落至深渊,整个世界也因此都失去了色彩,只余下一片无尽的灰暗与冰冷。
如果黄文渊不要这些文章,就意味着自己那五两银子将一去不复返。
想到此处,周洪谟的心便如被巨石压顶,沉重得喘不过气来。
五两银子,是他全部的家底,同样是他生活的全部支撑。
若真如此打了水漂,未来的日子将如何维系,他简直不敢再想象下去。
不,不行
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。
于是乎,周洪谟脸上立马换上了愠色,故作生气质问道:“文渊兄,此言何意?莫不是以为我周洪谟是那等小人不成?呵呵原来我在文渊兄心里,是如此的不堪”
周洪谟故意自嘲,摇头继续道:“我周洪谟虽然没有天纵之才,但好歹也是个读书人,是个秀才。一向行得正,坐得端。做事心如明月,问心无愧,坦荡行于世间。”
“我费尽心思求来文章,不过想助你一臂之力。到头来,你竟如此误解我?”
“罢了罢了,是我一厢情愿,真心给错了人!”
黄文渊怒道:“你拿这些文章,难道不是想要我作弊?何来问心无愧?”
“我告诉你,我就算是输,死在这里,也不会看一眼这些文章!”
周洪谟反驳道:“我周洪谟,何曾有那等龌龊之心?”
“这些文章,是我与众多师兄交流得来。光明正大,为何要将我说成小人?”
“试问府中诸生,谁不暗自揣摩师长命题之深意?”
“难不曾就因为我们揣摩出来的文章,就将我们认定成了小人?”
说到这里,周洪谟眼眶微红,似是强忍泪水,轻吸一口气,声音略带哽咽:“诚然,我或有曲意逢迎之举,以求师兄指点迷津,但此中苦衷,文渊兄可曾细思?”
“我所做的这一切,都是为了文渊兄啊!”
黄文渊闻言,心中涌起一股歉疚之情。
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误解,或许给周洪谟带来了莫大的委屈。
正欲开口之际,却见周洪谟已转过身去,背影显得格外的决绝。
“文渊兄既无意与我共同探讨,我亦不会再作强求。”
‘“文章我拿走便是,权当今日之事,未曾发生。”
周洪谟言罢,拿过文章缓缓向门口走去。
每一步仿佛重若千斤,却又仿佛在故意拖延。
似乎想说的话没说完,又似乎在期待什么。
“且慢!”黄文渊轻声唤道,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柔和与懊悔。
周洪谟足下微顿,却未回眸,只以淡然的冷意回应:“黄兄,还有何指教?若无其他甚么事,我自当就此离去,独自复习。”
昔日亲昵的‘文渊兄’,已换作了生疏的‘黄兄’,足见其心中的不悦。
实际上,此举是周洪谟有意为之。
欲借此让黄文渊心中生愧,觉得是他对不起自己。
显然,计划非常成功。
黄文渊面露微赧,眼中闪过一抹歉疚之色,温言道:“周兄,我方才确是言语唐突,错怪了你。一时情急之下,失了分寸,望周兄原谅。”
言毕,欲要躬身一揖,以示诚意。
周洪谟嘴角上扬,恰在黄文渊欲以拱手致歉之际,身形一闪,已至黄文渊面前,右手轻按于黄文渊欲行礼的双手之上,温言道:“文渊兄,这是做什么?你我之间何须拘泥?我方才只是一时气愤,皆因误解所致,而今误会冰释,自当一笑泯恩仇。”
黄文渊动容道:“周兄所为一切,皆是为我好,我还反过来误会周兄,实在是”
周洪谟轻轻摆手,微微笑道:“你我二人,情同手足,何须多言感激?我们还是言归正传,一同研习这些文章吧!或许会对月考有所帮助。”
言及此处,黄文渊想到了一件事。
忽而话锋一转,诧异问道:“周兄,适才提及,这些文稿竟耗资五两纹银?”
周洪谟闻言,面色微变,佯装不悦,眉头轻蹙道:“文渊兄,怎地提起此事?银钱乃身外之物,岂能与我二人情谊相提并论?”
话虽如此,实则心中早已乐开了花。
终于,黄文渊终于抓到了关键点。
如果不是为了银子,他又何必大费周章?
当然,心里话不能显露出来,否则容易露馅。
黄文渊神色变得郑重起来,自袖中缓缓取出一钱袋并解开,从中拈出十两纹银置于案上,语带诚恳:“周兄待我如手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