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惊鸿也意识到这姿势不好,从他身上跳下。
湖水荡开涟漪,俞惊鸿退后两步解释:“我没那个意思。”
郎怀山伸手拿过岸边的外衫穿上,随手抹过胸膛上红肿的挠痕:“知道了。”
他回得随意,好像信了又好像没信。
看过来的眼神疏离又冷淡,过去,现在,两双眼骤然重合。
“出去。”郎怀山从床上起身,冷声赶人。
俞惊鸿咬牙,知道他是受了诅咒的缘故,暗暗提醒自己,不气不气,他现在失忆了,不跟他计较。
直到郎怀山见他不动,自己过去推开房门,看着俞惊鸿满脸嫌弃:“自己走,别逼我动手。”
俞惊鸿扯着嘴角笑了声,走过去揪住郎怀山衣领就把他扔到床上一顿揍:“赶我走?别说失忆,你就是死了我也得把你挖出来揍!”
失忆的郎怀山以为自己还是刚入山门的小小练气期,看着突然强大的俞惊鸿,惊愕又茫然。
俞惊鸿闭上眼,轻笑一声,从回忆中抽离。
木屋外突然传来脚步声。
“吱呀——”
木门被推开,光亮刺眼,俞惊鸿下意识闭眼,再睁眼时,看见一人影逆着光朝他走进,周身缠绕着黑色魔气。
是那个帮巫芊谣抓住他的元婴期魔修。
洛桑停在俞惊鸿身前,看着几乎蔓延了他整张脸的绿色藤蔓,声音粗哑沙砾:“想活命吗?”
俞惊鸿没有理会他这句废话,等他接下来的话。
洛桑慢慢悠悠,眼神紧盯着俞惊鸿,不放过他每一个表情,低声道:“你是仙门弟子,认不认识一个叫姜雀的?”
俞惊鸿的下巴正在木化,已经不太能发出清楚的字音,听见洛桑这句话,抬眼看他:“怎么?”
看来认识。
洛桑一喜,蹲下身逼视着俞惊鸿,语气也不复先前的沉稳:“告诉我,她在意什么?害怕什么?”
前任魔尊败在这个人手里,她很危险,新主正前往修真界,准备攻占五大宗,他要替新主套出姜雀的心魔所在,让新主诱她堕魔。
解决敌人最好的办法,就是让她成为自己的同伴。
毁掉她所在意的,放大她所恐惧的,让她心神乱,六根动,以此生心魔。
俞惊鸿看着眼前的魔修沉默不语。
他从没见过姜雀害怕什么,她一直都勇敢又潇洒,永远昂扬无畏,那劲头,仿佛天塌了她都能欢呼一声再顺便把地给踏裂。
又疯又狂。
至于在乎,那多了去了。
天下百姓她在乎,更在乎她身边的每一个人,岚云峰的人随便死一个她估计都能疯。
俞惊鸿眸光微闪,抬眼看向洛桑:“不熟,不知道。”
洛桑听到他的话勾唇笑了声:“你在撒谎。”
“我明白,你想要好处,放心,只要你说出来,我就让巫芊谣给你解掉这木偶咒。”
“啊,还有你那个道侣,你不是很喜欢他吗?”
“他的咒也可以解。”
“只要说几句话,你和你的道侣都不会死,继续恩爱快活地过你们的日子,不过牺牲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,换自己活命,很划算不是吗?”
俞惊鸿眸光轻动,他确实不想死。
洛桑看出了他的动摇,继续诱惑:“想一想,你的道侣还在等你,你死在这里,他永远也不会再想起你,不会为你伤心,甚至不会为你流一滴眼泪。”
“你死后,他很快会找到别的道侣,会有别人牵他的手,被他保护疼爱,享受他曾给过你的一切。”
“而你,只会悄无声息死在这里,无人挂念无人在意甚至不会有人记得。”
“你甘心吗?你舍得吗?”
“说出来。”洛桑几乎顶到俞惊鸿的鼻尖,“快,你的时间不多了。”
他特地挑在这个时间来的,人在濒死之际最为脆弱,只要给他一线生机他就会拼命抓住。
而他只需要说几句好听话,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。
俞惊鸿嘴唇动了,洛桑眼底漫起欣喜,以为会听到自己期待的答案,却猝不及防被吐了一脸口水。
“少跟老子说屁话!”
“跟魔修做交易是蠢货才会做的事,我告诉你姜雀怕什么,然后呢?”
“然后你会杀了我再去杀了她。”
“滚,别妨碍老子等死。”
他并没有多高尚,如果郎怀山没失忆,他或许还会犹豫,但郎怀山现在不喜欢他。
就算知道他死了,也不会难过。
只要他不难过,俞惊鸿就没什么怕的。
再说了,姜雀这人多邪门,如果他真的背后卖她,就算他死了,姜雀恐怕都能追到冥界给他魂魄扯稀碎。
俞惊鸿头皮微微一炸,她可比魔修可怕多了。
谁敢卖她啊。
洛桑擦去脸上口水,神情陡然阴狠:“不识好歹。”
他伸手一握,身上魔息聚成魔刃落在掌心:“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,那就只好让你死得痛苦点了。”
左右他还有别的招数来对付那个姜雀。
他扬手,魔刃朝俞惊鸿照头劈下。
本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