决定要回京,也总有诸多杂七杂八的事要先处理的。
夏蝉心里也明白得很,这一次回去,指不定可能再也回不来了。
十多个侍女都喜欢这里安定的生活,她们能自己挣钱过富足的日子,生活似乎也更有了意义,不再是为了终老的一天。
其实倒也是,像这个年纪了,回到老家只怕人人都当着瘟神一样,敬而远之,又或者直接不认或是家中无人之类的。
初时要不是家中困难,将她们卖入宫中为奴为婢换些银钱帮贴家中,多年过去,又谁念她们的恩,宫中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,能有多少钱来养终老,这个年纪,也早就过了嫁人生子的时机。
每个人的人生,说来,都是各有各的狗血。
但是现在不仅能有价值,日子还有奔头,看得到的舒适与安逸,她怎么能让她们放弃呢。
她们真的,很投入去做这些事的。
都不用她去安排,她们自己就把自己的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,谁起早床,谁卖这个,卖那个。
然后也不贪心,早早都收了,回来大家一块吃晚饭,吃过后纳凉,说说话,吃些水果糕点喝些茶的,可不知多开心。
不过瑞庆公
公,却想和她一块回去,她想,瑞庆公公可能放心不下吧,生怕她遇上一些事,不太会去解决。
也罢,到时一块回去,让瑞庆公公放心再回来,也跟几个侍女有交待了。
这水钦啊,就是个养老的好地方。
如果不是还有些事未了,她是真不想走。
也许,她也还会回来这里吧。
顶着烈日,拿了蜜回家,今儿个阿欢要做糕点,让她明天早上带在身上当干粮吃。
高颖颖这个小尾巴,也跟着她。
还生怕她晒黑了,拿了把油纸伞,给她摭着日头。
一边走,还一边念叨:“这日头都要下山了,还是这么晒,我要是不跟着你一块来,你又不打伞防着点,晒黑了可不容易白的。”
夏蝉笑她:“说我呢,你就不怕黑啊。”
高颖颖抿嘴一笑:“我可不怕,我一到冬天,又能捂回来。”
“那倒也是,你这肌肤底子好,廉舟那臭小子,也不懂得好赖,他不看这些皮相的。”
高颖颖脸一红:“蝉姐,你就别笑我了。”
“他管我叫姐,你也管我叫姐,我可都没把你们当外人,颖颖,廉舟怎么样的一个人,我想也不用我多说什么,不过
吧,我也不掺合什么,缘份是你们自己的事,自己去决定,去选择就是最好的。”
高颖颖笑笑,也不说什么,把伞放歪一点,不让阳光刺照在夏蝉的身上。
两人笑笑回去,高颖颖颇有兴趣地跟着阿欢学做糕点,夏蝉就有些不舍地看着院子。
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,真有点不舍啊。
这里的一切,从无到有,她也花了很多的心思。
不过人很多的东西,都是要学会慢慢放下,慢慢舍弃,然后再去容纳新的事物。
天色要断黑,廉舟这才回来,拉了一大板车的柴火,是生怕她们没有柴火烧,他能做的,都不用谁吩咐,他自己静静地做。
院子的一角,堆放满了齐整的柴火,怕是烧一年都有余的了。
今天大家也回来得早,煮了一大桌丰盛的饭菜。
算是饯行吧,说不出来的悲伤与不舍。
夏蝉也不想她们难受,不让她们早上送她。
天色还没亮,就和廉舟,高颖颖,还有瑞庆公公一块出发了。
高颖颖不能坐船,大家便选择从陆路走。
慢是慢了点,但是又何妨,反正如今什么没有,时间还是富余的,一路上游山玩水,也自是一
番乐趣呢。
也不急,就慢慢走,领略风土人情,品尝各种的美食。
快到京城的时候,还是遇上了上官诩。
他骑着马在官道上,看着她笑。
夏蝉坐在马车板上,也笑了笑:“你来得,倒是挺迟的。”
她以为他会快一些,毕竟从见到何云色起,到现在也有好些天了。
上官诩感叹地说:“现在的书信啊,还是太慢了,而且也还有些事,需要安排一下,没想到你这么快进京。”
“怎么,不欢迎啊。”
他老实地说:“不知怎么说,但是你即来之,我自然喜之。”
“呵呵。”夏蝉笑:“可不能这样说,不知道的人听了去,会误会你与我之间的关系。”
他笑了,轻轻点了点头,眼里有感激,也有轻松。
那年他没及时赶去,等他到青丫山的时候,那里已成了汪阳大海大般,哪里还有她的影子。
他一直在责怪自己,可是他想,如果她在,她也会命令他守住京城的。
她的性子啊,是不会改的,可以委屈她自己,可以牺牲她自己,很多事比她的性命还看重。
她现在的状态,看起来是很不错。
像初升的骄阳一样,光芒
万丈,可是,却又不刺眼,明亮得真是叫人移不开视线啊。
夏蝉,也只有夏蝉才会如此。
“怎样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