强心针,营养液,还有解百毒的针,一次一针,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的。
赵熙闭上眼睛,有些想笑,又有些难受。
夏蝉终是想他活着,可是,他活着,也许,她就再也不能活了。
她不知道啊,她不知。
他宁愿死的是他,让一切尘埃落定。
“皇上。”小敬子又殷切地说:“夏郡主,你一定用得着的。”
他当然用得着,可是,他不值得她如此啊。
心一阵绞痛,气也喘不上来,黑暗的影子,如若眼前,即将扑向他,将他带走。
年幼的时候,他就体会到了死亡的味道。
从不曾怕过,现在也不怕,只是遗憾,他想见的那个人,怕是再也见不到了。
外面传来惊呼的声音,听得有人说:“长明灯要灭了。”
他闭上眼睛,灭了便灭了吧,又有什么所谓呢。
“小,敬子。”他吃力地说了话。
小敬子凑近他,小声地说:“皇上,奴才在。”
“把戒指,还给夏蝉。”
他不需要了,也不想要,这是她的东西,她更有用的。
小敬子用力地摇头:“不,皇上,这是夏郡主给你的。”
“朕,朕不需要。”
“皇上。
”小敬子摇头,并不去取下戒指。
他虽然不知道这有何用,可是瑞庆公公说了,这戒指十分重要,关乎皇上的生死,一定要送到皇上的手里。
所以他带着人,冒死又回了京城。
“朕的话,你也不听了吗?”临时聚集起来的怒意,又让赵熙精神了一些,只是浑身无力,不然的话,他真想坐起来喝斥。
小敬子含着泪摇头:“皇上的话奴才一直铭记在心,可是皇上,夏郡主如今危机重重,她现在手不能提,肩不能拿,若是叛军攻到青丫山,夏郡主便是插翅也难飞啊,能救夏郡主的,也只有皇上一人,皇上当是打起精神,千万不要放弃了。”
皇上,才是所有人的希望。
赵熙心里又叹了口气,可是如今是强弩之末,真的还可以力挽狂澜吗?
曾以为自己可以做到,还能做得更好,可是坐上了这个位置,诸多的现实,狠狠地打得让他骄傲一败涂地。
心中的爱人,他负了。
百姓与天下,他也没有管制好。
这一切,其实与她无关,是他不配坐这个位置,所以老天爷才会惩罚他。如果他离开,大约一切就会恢复平静,夏蝉也能回到过去。
夏蝉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子而已,而他,怕不是真龙天子,所以得了这位,上天都在惩罚他。
“皇上。”小敬子磕着头:“奴才也不走了,便是死,也要守在皇上的身边。”
赵熙听得不太真切了,记忆里一些恍恍惚惚的事也涌了上来。
他记得第一次贴近死亡的时候,有一个白胡子老人问他怕不怕,他害怕的,但是那个老头跟他说,怕能逃过吗?
当然是不能,后来有了第二次,第三次,身染几种毒物,常常折磨得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活着。
母妃的泪与痛,让他强忍了下来。
后来做了一个选择,远远地离开,放弃了争逐,最后才得以过上一些平静的生活,只是平静也不过是几年而已,只要有一日还活着,他就不可能不被防备,因为他不是普通人,他身上流着皇家的血脉。
他的师傅告诉他,欲承其重,必先苦其筋骨,还真是一点都没有说错啊。
可是卷入了争夺里,最后一步步到现,很多事,却非他能作主的了。
原来人长大后,真的很多事很无奈。
“熙儿。”朦朦胧胧里,听到有人在叫他。
他用力地睁开一些眸
子,看到母后坐在他的床边,双眼含泪。
他知晓一出事,身边一些重要的人,必会遭其害,在还没倒下的时候,就叫人将母后送出宫里去了,怎的又回来了呢?
“熙儿,你坚强一些啊。”以前的素王妃,如今的太后娘娘,一脸风尘扑扑的,满眼都是担忧和泪。
他皱皱眉头,想说些什么,可是已经说不出来了。
喉间难受得很,还有阵阵的血腥涌上来。
他的母妃啊,怎么又回来了呢?这不是叫他死都不安心吗?
“熙儿,你一定要熬过来的,这个天下,不能没有你,还有青丫山那里,已经有人去了,护着夏蝉的人支撑不了多久的,熙儿,你得好起来,你得挺过来,夏蝉需要你啊。”
外面又传来了惊呼的声音,太后看到那帘后偷窥的宫女,里面居然穿着素白的衣服,气得咬牙切齿的:“全都给哀家滚出去。”
皇上还没死呢,她们就迫不及待了。
“太后娘娘。”上官烟花容失色地走了进来:“扬王要进宫,说要护驾。”
这个时候进宫护驾,怕是用心不良吧。
上官烟好生害所:“太后娘娘,这可怎么办?”
她虽是皇后,
可是在宫里,也没有太多自己的势力,如今乱作一团的,底下的人,也都不听她的。
太后平素也是柔弱得很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