帘子忽然掀了开来,她抬起头却不小心掉进那黑海般的眸子里。
他递给她一个暖手炉:“天很冷,拿着吧。”
夏蝉犹豫了一会,还是伸手去接了。
没办法,太冷了啊。
他的手,碰到了她的指,也是震惊了,顾不上那么多,直接将她的手一把握住:“你的手,怎么这么冷。”
“常人,本就是这样,何况现在,我连常人都不如。”夏蝉自嘲地笑道:“走吧,没事,冻不死的。”
赵熙想进来陪她,哪怕是抱抱她,可是她的眼神却很抗拒。
他想想便也作罢了,不想让她心情起伏太大。
的确看到她的时候,他也花了好一会才去接受,才理清心里的取。不对,应该说,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舍。
她冷得很,原本他想快些离开这里的,想来是要缓一些了。
先去高昌吧,到了夜更冷,她不适宜赶路,就在高昌先住下便是。
天将黑时入了高昌城,所到之处皆安静,大雪静静地下着,街上也清扫得干净。
家家户户门窗紧闭,谁也不敢大声喧哗,怕是惊动了什么。
马蹄声,还有马车的声音,辗破了这高昌城的宁静。
走了一会儿终是
停了下来,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响起:“微臣高风亮恭迎皇上,皇上万岁,万岁,万万岁。”
紧接其后的,是男女交杂在一起的声音,也是响亮的,整齐的,齐喊着万岁。
夏蝉好生的感叹,没有想到有一天,她又回到这里来了,原本她和廉舟的计划是看了冬捕后,随意地走,不走回头路的。
如今又回到了高昌,而且好像还是高家,造化可真是会弄人啊。
马车还继续前行,好一会停了下来。
帘子掀开了,可是老半天的夏蝉却是动不了,冷啊,她都要冻僵了。
赵熙要伸手抱她,她却摇头:“你不要碰我。”
“夏蝉。”
“我早跟你把话说得很清楚,你无法给我想要的生活,那么,请你离我远一点。”
真是好笑,带她到高家来住,高家是他心爱妃子的娘家啊。
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,高家的嫡长女送进宫,被立为了瑾妃娘娘。
赵熙有些受伤,却也没有勉强她,退后了一步。
一会儿一个年长的妇人上前来,看那穿着衣服,好生的雍容华贵。
她小心翼翼地说:“臣妇傅氏见过郡主。”
夏蝉没说话,眼前的这个妇人,想必
就是高家的当家主母。
过了一会,那妇人才抬头悄悄用眼角看了一眼夏蝉,可一看却是吓了一跳,控制不住瞳孔睁得大大的,没想到闻名于整个云朝的夏郡主,居然是这个样子的。
传说中,她不是聪明能干,她不是英勇漂亮,天下无双吗?
可是现在,就这个样了,真是有些吓人啊。
哪怕她也是经历的事多,而且沉稳得当,可是看到这样,还是忍不住。
夏蝉也笑了,淡淡地问:“傅氏,没有想到我是这样的吧,像个老太婆一样是不是?”
傅氏赶紧垂下眼眸,不敢再正视,看着夏蝉陈旧的棉衣说:“臣妇不敢,臣妇失态,还请夏郡主降罪。”
“我不过是一个小小郡主,而且也是过气的,你不用在我跟前做低伏小的,你现在是朝廷命妇,又有女儿是皇上的妃子,还怀了皇子,以后贵不可及呢,要相比起来,应该是我要讨好你才对。”
“臣妇不敢。”傅氏谨慎地回答。
不是不敢,只是现在不合适吧,毕竟她现在是跟着赵熙一块来的,赵熙可是皇上,他一句话,高家便能荣,也能覆。
“夏郡主,让臣妇扶你下马车吧。”
夏蝉叹
了口气:“等等吧。”
她身体和腿脚现在都僵硬得很呢,实在是动不了啊。
高家所有的人,都弯腰等着,谁都不敢乱看一眼。心里不知晓,也只以为这夏郡主的架子大得很,故意折腾他们来着。
还是廉舟了解夏蝉,走了大半天,药也生了效,年轻身体好些,烧也退了一些下去,他沙涩地道:“二小姐她是身体冻僵了,你们不要强拉她,先暖和着,让她缓过来。”
赵熙有些不悦,看了一眼廉舟。
人群里的高颖颖,也是悄悄抬头看了一眼。
原来,就是那个想偷拿白狐毛离开的小伙子,还是那眼熟的马车,还是那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女人。
这皇上来得很忽然,让高家的人都很惶恐,叫了她父亲去问话,至于问些什么,她就不得而知了。
赵熙一挥手,手下的人赶紧拿了厚厚的衣服上来,他上前去披在夏蝉的身上,一转身又接过侍卫递上的暖手炉给夏蝉捂着。
可是夏蝉还是冷,身子像是冰一样,再厚的衣服也难以捂暖。
赵熙看着她苍白的脸,也心疼了,赶紧说:“把马车扛到屋里。”
屋里烧了地龙很暖和,这样她在里面,就能暖
得更快。
傅氏也是个心细的人,赶紧叫下人把地龙烧得更旺。屋里热气腾腾的,进了去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