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后,周家的看病的人,走了一络又一络。
哪怕周家现在比不得以前了,可是周家的盘根错节的关系,也还是摆在哪儿的。
甚至于周家旁枝的女孩,都宣进宫里去侍奉新皇了,皇上还破格地,升了她为昭仪,这也是莫大的恩昭,也让周家的人能松了一口气。
周至深随着前来探望的人,一块儿出了来。
走得笔直,在前面赶着马车,像是个小厮一样。
出城的时候谁也没有多看一眼,到了避静之处停下,吹了个口哨,不多时迟江就拉着马车过来了:“家主,一切都备妥,请家主上马车。”
周至深洗了把脸,又恢复了往日的高冷莫测,上了马车沉静地坐着。
迟江将马车赶得飞快,直往西北的方向而行。
路上的细雪,早让过往的人和车辗得个泥泞湿漉,一路也不带停的,日夜兼程地赶着,越往北走,雪越是大,路也越是难行。
辗转换了几次马车,终于在四天后到了怀城。
夜深透了,也入不了城,如果绕道而走,还要经过高高的雪山,那不可行,城门也早关了,迟江抱歉地说:“家主,只怕要等明日进城才能走了。”
只差一个怀城而
已,就不多时能见到日思夜想的人了。
周至深有些按捺不住激昂的心:“左侧是山峰,绕道右侧呢?”
“家主,那也挺远的,这样算起来吧,还要多大半日的路程呢,这一路赶来也是够累的了,家主不如小息片刻,天一亮我们就入怀城,穿越怀城再往北,约莫也不过是一天的路程,便能到达目的地了。”
周至深看了眼寂黑的夜,轻点了点头。
怀城就在眼前,不急了,他现在闭上眼睛,仿若还能感受得她的存在,这里,隐隐也有她的气息呢。
这个客栈安静,这里的雪,下得特大,一入了夜万物无声,只有雪落之音。
也没躺下休息,而是坐在窗前眯起眼静静打坐着。
心间有压制不住的兴奋,明日此时,想必已经见到故人了。
这么多年来,他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地斗着,可最后一切不过是徒然。
所有的思虑,算计,抵不过皇亲血脉四个字。
倒不如,放过自己。
人生短短数十几,与天斗,与人斗,何来的其乐无穷,只有穷尽不出的各种招数,现在想想也真是厌腻至极了。
看尽了各色来来往往的人,倒还真不如好好善待自己。
找一个能比肩双飞的女子,独自在山野林间终其半生,到也不是一件坏事。
这么多年来,也是第一次有了不想争,不想再费心的念头。
天色逐渐地蒙白,雪,也停了下来,一缕刺眼的阳光冲破云层照了下来。
周至深张开了眸子,迎着那刺眼的骄阳,今天可真是一个好天气啊,是知晓他要去见她了吧。
“家主。”迟江轻敲门。
“迟江,备水,镜子,刀。”
他得修修容颜,不能太苍老憔悴去见她了。
女为悦已者容,其实不止女人,男人亦也是如此。
“是,家主。”
迟江很利索,一会就把他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。
周至深对镜刮了青须,净了脸,又拿梳子细细地把头发给梳好,想了想,还把身上略显深沉的的长袍也给换了。
穿着灰白的长袍出来,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几岁一步。
眼里的光,尤为灿亮,精神奕奕与往时的深沉完全不一样。
迟江也不敢多言,只是把早膳准备好,马车也准备好,等着家主用了便赶着马车进怀城。
进城好生顺利,从南穿到北,也是需要大半天的时间。
怀城的一切,看起来古朴,与京城自是相
比不了,周至深却还是饶有兴趣地看着。
他现在走她曾走过的地方,说不出来的一种兴奋与喜悦啊。
山下的小屋里,处处白雪覆盖,像是童话里雪国一样。
夏蝉眼皮直跳,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。
吃饭的时候,居然还把碗给打破了,去捡差点没把手给刮伤。
“二小姐,你别动,我来捡,别扎到手了。”
“也不知怎么的,今天总走神,煮饭看着火,却把饭给煮焦了,吃饭还不小心把碗给打了,呵,真不知我这是怎么了。”想想也是挺不好意思的。
又不是小孩子,怎么还会这样呢。
“二小姐,是不是在这里挺闷的?”
夏蝉摇头:“不会啊,还挺好的。”
“二小姐,要不咱们吃了饭,去看冬捕吧,听说离这里不远的高昌,有冬捕,在当地很出名的。”
高昌啊,她去过,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。
有些心动,可是她知道,出一趟门也是挺麻烦的。
“要不,算了吧,现在到处大雪,咱们就在这里好了,一会还可以煨点红薯吃。”
“二小姐,要不还是去吧,我也想去看看呢,我在中州的时候就听说了,但是一直没机会去,现在
正好闲着呢,咱们就去看看吧,来来回回也不会用很多天的时间,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