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年冬天真是冷,下了大暴雪的,炭火可够用。”
“够的够的。”年婶端了杯热茶过来,笑着跟她说:“原本听说你出了些事,父亲还打算去州城看你的,但是积雪太大,路也走不了,父亲腿脚不便,便只好搁下,你今天要是不来啊,过二天我们就去城里看你了,也去瞧瞧那里的热闹。”
“有时间去那里看看,也是挺好的。族长,你的腿怎么了?可要我到时跟药铺的说一声,让他们叫个大夫过来给你瞧瞧?”
族长又要抽烟,年婶说:“父亲,就别抽了,会呛着小蝉的。”
族长想了想,把烟放在一边了。
低头看着腿脚叹了口气说:“老毛病了,不瞧也罢,如今一把年纪,看不看都是好不了的了。”
“那不是这样说的,以前我大伯母也是痛得厉害,现在也恢复得很好。”
“她是在城里头,享福了吧,不过这也是我们羡慕不来的,毕竟她是你的亲大伯母,跟你比较亲,自是不一样的。”
这话里的酸涩,夏蝉笑了笑,淡淡地说:“族长,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的,你也是知晓我大伯母的,高门世家出身,琴棋书画
样样精通,如今在城里正好可以帮着我做好女子学堂的事,如果我们族里的女子想去学些东西,也只管过来,学堂里会有住的地方,吃也不是问题,同族的吃住费用,都记在我的名下。”
“我家可就一个小子,得不了你这些好处呢。”
“族长,话不是这么说的,你家虽然没有女子,可是我们族里,还是有不少的姑娘家啊,州府不仅有女子学堂,男子的自然就更少不了。”其实男女比例方面,还是有所差异的,男子的学堂足足有十座,各地皆有,就近入学。
“小蝉,你以为人人都像城里的人那样轻松,不用做事吗?丫头片子,现在哪个不帮着家里做各种事,明年还得下地干活呢,哪来这么多闲暇的时间去学那些没用的东西。”
“如果你觉得没用,这便是没用吧,我们努力地干活,赚钱,除了养活自己,也该有更远的打算才是,不该我们如此,孙辈后代还是如此。”
“我们倒也不想如此,小蝉,我们也想到城里去生活,你能安排孙宁,安排你大伯母,自然也能安排我们,城里做了大片的房子,不差我们族人住的地方。”
夏蝉皱着眉头,心里想着要怎么跟族长说。
这时年婶说话了:“小蝉,如果太为难的话,那你就先把我们安排去吧,我也可以在城里做些帮我浆洗的粗活,我家大年啊,也可以安排些粗重的事,这样我家小儿就能去学堂了,州府的学堂就在你的眼皮底下,那定是好的啊。我们族人只有一代比一代好,这才能兴旺起来,你说是吗?”
“年婶,你说得没有错,但是我真的不好安排,孙宁他之所以落脚在城里,我是给了他住的地方,但是接下来要怎么生存,这才是最难的,他会做他最擅长的织布,也只有在州府里,最好的布才能卖得出手。恕我直言吧,现在中州城里,似乎无人需要帮忙浆洗的,条件好的,家里有婆子丫头,条件不好的,这些事只会自己辛苦做做。”
年婶有些不太高兴:“小蝉,我都打听过了呢,城里住着可多工匠了,我们家老年啊,在白虎窝里也做过木工活,也会这些的啊。这些事,你安排给别人做,怎么自己的族人,就不能照顾一下,也不过是你一张嘴说说的事而已。”
“年婶,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,你也
打听了城里的事,有空的时候啊,你也可以去城里先看看,了解了解先,现在的木匠水平和以前不一样了,不是只单单做些简单的活,如果你们觉得能胜任,自然是没有问题的。”
以前在白虎窝里,没有专门的木匠,但是又要起木房子,她不得不让大家一块干,做出来的东西挺粗糙的,和现在的,真的是没得相比。
“西区那边的房子是造起来了,如果你们想要都行的,那里都是明码标价,如果暂时拿不出这么多钱,就每个月付,你们是我的族人,我会要求卖房的地方给你们个优惠,只交五分之一的首付,不用付利息。”
她想这点面子,史家还是会给她的,若是不便,她也可以自己补上。
“啊,还要给钱?”年婶瞪大了眼睛:“还要每个月付?”
“嗯,相当于是租房子一样吧。”
“那要是每月交不出来呢?”
“那钱庄会收回房子。”
年婶虽然听不太懂,可是一说收回房子她眼里的光也就灭了。
族长又拿起放在一边的水烟,开始抽了起来,她也没再阻止了。
夏蝉看着盆里的炭火,一明一灭的:“中州
的一切,也不是我说了算,州府有许多的官员,自有规矩的。”
“我们,都得守着规矩是不?”
“到了中州,自然就得守中州的规矩,不管哪儿都是一样的。”
“倒是跟你说了半天,什么也落不到,哎,我还是出去看看,分些肉啊米的来,这些拿到手里,终归是实在的。”年婶站了起来,又跟一边坐着木头般的男人说:“你看着点炭用,别这会用完了,晚上没得炭火冷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