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舅舅反正也湿了,伞打不打都无所谓,就麻烦你去忙活了,阿银烧好了水,一会你们都洗洗换上干净的衣服吧,免得也风寒了,春天正忙的时候,大伙儿都一样,可都病不起。”
梁君子知晓她的心思,有些哀求地看他父亲一眼,可惜的是,他父亲依然冷硬,一点都不想给他面子。
叹了口气,他还是出去了。
罢了,夏蝉那么聪明的一个人,岂会看不出来他父亲一腔怒火。
小厅里安静了,夏蝉挑挑灯芯,让油灯烧得旺一些。
依然温和地说:“梁伯父,你也不要生气,气坏了你的身子,那划不来。”
“养子如此,如何不恼?倒不如养只狗。”
“话可不是这么说,我要是你啊,我就高兴,我跟梁君子认识也有几年了,他是一个有抱负的人,而且有本事,你应该骄傲才是。”
“我骄傲什么?”梁父一肚子的气,可是想着夏蝉是个姑娘家,也忍着不想把气撤在她的身上。他还是分得清是非黑白的,自个儿子不争气,这怨不得人家。
“当然值得骄傲,你的儿子不是个败家子,也不是个不学无术,整天只会沉迷于酒色
虚度时光,这比起京城那些二世祖,不是好得多吗?”
梁父却道:“我却还宁愿他是个败家子。”
“那你那些家产,可不够他败的,往后他一事无成,怨来怨去,也不知该是怨谁,我往后有了孩子,我宁愿他忙忙碌碌做辛苦功,我都不想他虚度光荫。”
梁父有些怨气:“夏郡主倒是说得轻巧,你只是一个姑娘家,你懂什么?”
“我是不懂,我也不知道你和官府有什么样的恩怨,可是我不会因为害怕打雷就永远缩在屋子里不出去,我有什么弱点,我第一事能想到的就是要怎么去克服它,当然这跟你们的事不可同一而语。”
“你在京城,就没感受到官场的黑暗吗?”
“感受到了啊,那又如何,再黑的夜它都得过去,但是别为了这样而把一生的理想埋没进去,那才不值得呢。”
她这一句话,似乎戳到了梁父的心坎,梁父张大嘴巴瞪着她,却是一字也说不出来。
好一会之后他说:“你说的这句话,也是颇有道理。”
她一笑,就知道他是一个讲道理的人。
“梁伯父,我们这里在种甘蔗,今年只是试点,明年这里就要
大面积种植了。”
“种这东西,就能让中州和十年前一样吗?”
“伯父,我拿根给你尝尝吧,你稍等一会。”
一些没发芽的甘蔗,阿银放在一边了,她拿了出去,用泥搓搓再用水洗干净,甘蔗就洁净清绿,自散发着一股独有的甘甜之气。
用刀砍断几节,用盘子装了端进来:“梁伯父,你尝尝。”
梁父皱着眉头,看着那碧绿的蔗,犹豫了一会还是拿起一根尝了,用力地咬了下去,一下就咬到了甘蔗肉里,一股清甜的味道立马就在舌尖上散了开来。
这甘蔗,怎么不像京城卖的那般硬?而且还很多汁水,咬开皮汁水就不断地流出,嚼嚼吞下汁水,那种甜真的是舒服极了。
吃一口还不满足,还要再接着吃。
直到吃完一切,他擦擦手才问:“这不像是甘蔗?是何物?”
“这就是甘蔗啊。”
“不可能,我以前吃过,不是这般的。”
“伯父,这是改良过的,就是要经过一系列比较繁复的过程,然后就演变成这样。”
梁父指着角落里一堆的蔗种:“这些都是?”
“对啊,这些是种子,种得也是七七八八了。”
梁父思虑了一会,徐徐地道:“云朝的糖,可不多。”
“可不是,物以稀为贵,中州想要发展得快,就得想些不同的法子,这里的土地和气候还行,也很适合种甘蔗,当然,有梁君子替我们把水利的事安排妥当,那就真的是放心得多了,这里至少十年都不用害怕积涝与干旱。”
梁父冷哼一声:“十年?他有那个本事吗?”
这话有些轻视,可是听得出来气似乎消了一大半了。
夏蝉暗里也松了口气,笑呵呵地说:“梁伯父,那你就真的太小看你儿子了,他的本事是真厉害,他在苗州做的水利可是极好的,如今他要往那里走一载,百姓见了都争着谢他,也不是我吹,他是真的厉害,他一到中州,我觉得我的任务,就能完成一半了。”
梁父摇摇头,一脸颓败,满腹心事,又不知要怎么说。
夏蝉观察着他的神色,大方地道:“梁伯父,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说,没事的,你只管说。”
梁父看着她,却不知要从何说起。
儿子喜欢她的事,瞒得过谁,也瞒不了他。
夏蝉的事,他倒也是听过。
这个女孩的为人处事,他
的确是欣赏,但是梁家却没有那个福气啊。
如果夏蝉对儿子有其它心思,他倒是乐见其成的,哪怕是儿子跟着她跑一辈子不回来,他倒也没有什么关系,可是人家的眼里,只有九殿下啊。
“他母亲在世的时候,给他订了门亲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