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扬伯,是我。”夏蝉赶紧握住老人枯瘦如柴的手。
扬伯的伤还是劫匪所伤的,年纪来了一直也好不仔细,江御医还亲自给他看过几次,但是都效果甚微的。
反反复复的折腾着,身体也是越来越差。
“小蝉啊,我觉得我快不行了。”
“扬伯,你不要这么说,我一会叫人去请江御医过来给你看看。”
“不用了,我心里有数的,这几晚啊,也夜夜梦到我的家人,他们在等着我呢。”
夏蝉心里挺难受,也挺自责的,早知道她就自己守在白虎窝口,这样扬伯也不会伤得这么重了。
“小蝉啊,我一辈子起起落落的,我也认了命 ,可是我真不想死也还是个流放的人啊,小蝉,可不可以,让我死之前能入良藉,。”
夏蝉很想答应他,可是,这些又非她所能做到的。
其实现在在苗州是不是流放的身份,真的不重要了,她压根就不搞阶级这一套,大家都是公平的。
然而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,他们的思想不一样。
她帮着扬伯清理了一下房间,去找族长,让他安排人去照顾一下孤寡的老人,不仅仅做吃的,还要一些妥善的照顾,工
钱她出。
当天晚上,扬伯就咽气了。
族里的人放下了手里的活,给他办了后事,抬到山上去安葬,夏蝉想着那天他说的话,心里还是闷闷不乐的。
“阮盛和,要怎么样才能赦免夏氏全族人,让所有人都成为良藉。”
阮盛和很认真地想了想:“这个可不容易啊,除非你有什么功德让圣上格外开恩,你想想九殿下为了你一个人费了多大的腾,折腾了多久,最后都去做质子了。”
“那就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吗?”
“反正我是没有办法,这种大事啊,大约也只能找九殿下了。”
那说了等于没说,他在西戎都不知道是死还是活呢。
今年比起去年来,物质不知要丰富多少,可是似乎还没有去年那么开心了,大约是扬伯的死让她心里难受吧。
当初轮值守白虎窝口的事,也是她提议的。
将自责压在心底里,半点不想让低落的影绪来影响到家人。
阮氏也给阮盛和做了一套淡蓝色簇新的衣服,感叹地说:“盛和,难为你了,过年也要委屈你在苗州。”
阮盛和捂着心口:“天啊,姑母这是跟我客气啊,小蝉儿你看看,你看看。”
“看你个头啊。我娘是心疼你不能回家。”
“我爹还不乐意看到我在家里无所事事,天天吃喝玩乐,前些时候托叫我好好在苗州,务必孝顺姑母,照顾好表弟表妹们。”
“当真啊?“阮氏激动了起来:“有信吗,给我看看。”
“姑母,是让人捎的口信,反正叫我安心呆在苗州,说现在京城乱七八糟的,他生怕我回去跟人学坏呢。对了,祖母还说了,叫你要保重好身体,他日有缘必会再相见。”
阮氏一听眼泪就落了下来:“母亲年事已高,我不能在跟前尽孝,却还要劳她时时挂念,我当真是不孝至极。”
“姑母你可别哭,母亲说你性格最是柔弱,也最是担心你,不写信便是怕你看到哭吧。”
“我不哭。”阮氏努力地忍着,深吸着气将泪又忍回去。
夏蝉轻抱娘亲:“阿娘,会见到的,会的。”
只要都好好活着,总有那么一天会见面的。
外面有小孩放炮仗的声音,夏蝉也跟夏全说:“小全,想要出去玩就去吧。”
小全摇摇头,缩在阮氏身边:“小全不去,小全要陪着娘。”
“姐姐,这会儿京城肯定很热闹吧,年年过年
都是会放很多的烟花,到下半夜天空都还是亮的。史文敬回家去过年了,他说给我带烟花来,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。”
阮盛和却给她泼冷水:“都不知道他还来不来呢,他在京城看似是穷,但是过得多逍遥自在啊,而且在苗州他可赚了不少的银子,走的时候还把你所有肥皂都拉走了,要是坑你,你可别哭。”
夏妍跟他争论:“不可能,他绝对会回来的。”
阮盛和拉长声音逗她:“难说哦。”
“看来你真是挺闲的,要不这样吧,今晚的碗筷归你洗了。”真是的,这个表哥有点不厚道,吃饱了就开始欺负起她妹妹来了。
“放炮喽,放炮喽,老爷娶新妇喽。”于嫣红又拍手叫了起来:“老爷改名了,老爷不叫夏侯渊啦。”
阮氏无奈地摇头:“嫣红,嫣红,别乱说。”
“没你份,哼。“于嫣红又哭:“也没我的份。”
夏妍揉揉脑袋:“唉,总是这样,于嫣红,别哭,来帮我收拾碗筷,我俩一块去洗了,一会我拿蜜糖果子给你吃。”
一说到吃的,于嫣红就听话得很,跟在夏妍屁股后面乐颠颠地收拾起来。
门敲响了,还以为是邻居
来拜年,打开门一看居然是脸生的人,一副下人的打扮,抬着挑着好多东西问:“这是夏二小姐家吗?”
“我是,你们是?”夏蝉努力地想,记忆中好像并不认识这些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