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师装模作样地思索了片刻,才道:“这两件事,本国师都不能保证一定能成,但话一定会替你传到。”
宣远侯心中一急,在心中计较一瞬得失后,立刻决定弃卒保车。
儿子的前程暂时没了没关系,只要女儿能嫁给太子殿下,往后就是那中宫之主,儿子就是国舅爷,还怕没前程?
快步上前,对着国师深深一揖。
“只要国师大人能让皇上和太后娘娘相信,我女儿是太子殿下天定的良缘 ,本侯发誓,我姜家与小女绝不会忘记国师大人大恩。”
这话就差直说,以后皇后就是您一条船上的人了。
国师心中嗤笑不已,太子已经薨逝,消息密而不发,这傻子竟还想攀上这高枝呢。
就算太子没死,大丰朝不久也要改朝换代,他萧一还需他姜家相助?
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嘲讽之色,讳莫如深地笑了笑,说道:
“成交,本国师定会当着侯爷的面,将这些话说给皇上与太后娘娘知晓。”
见他满口答应,宣远侯慌乱的心终于平静了一些,道谢后将金矿的位置说了出来。
国师一听,满脸古怪。
抬手挥开给他按摩的丫鬟,吩咐道:“去把地图取来。”
丫鬟很快就取来大丰地图,在国师面前的案桌上铺开。
“你刚才说,河东杞盘县蛟庄镇曲山十三凹?”
宣远侯举手保证,“没错,当初我爹让我将这个地名倒背如流后才放下心来。”
国师的手指点在地图上宣远侯说的这个位置,目光晦暗不明地看向宣远侯。
“你可知这里如今叫什么?”
宣远侯一脸茫然。
国师勾起唇角,畅快地笑了起来。
“缥缈峰。”
见宣远侯还没反应过来,国师贴心地给他解释,“被你赶出家门的姜缈,就死在这里,这缘分真奇妙啊!”
原本那臭丫头死了,过往的一切恩怨便一笔勾销。
没想到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,让他掘了那丫头的坟!
定是老天爷也看不惯那丫头欠揍的模样,借他的手出出气。
听到这个消息,宣远侯微微一怔。
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姜缈的死讯。
心中说不出来是种什么感觉。
按理来说,他应该开心的,否则他也不会花这么大的代价与夷安公主做交易,不就是想置姜缈于死地吗?
可当真正听到这个消息,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,心头竟有种空落落的感觉,仿佛丢失了什么重要的……
姜缈重要吗?
他问自己。
答案是否定的,再回到从前,他依然会同意三个儿子将姜缈赶出家门的提议。
可为什么还是觉得心口缺了一块呢?
宣远侯想不明白,恍恍惚惚走出国师府,直到马车差点与对面马车撞上,才猛然回神。
他掀起车帘往前看去,管家已经倒转回来,低声道:“侯爷,是景老夫人。”
宣远侯沉吟了一瞬,便推开门下了马车,朝对面走去。
在景老夫人的马车一侧停下,以长辈之礼说道:“晚辈姜祺见过老夫人,许久未见,老夫人身体安康否?”
马车的窗帘缓缓拉开,景老夫人对他微微一笑,“原来是宣远侯,多谢侯爷惦记,老身这把骨头还算硬挺。”
宣远侯听出老夫人语气中的疏离,却当做没察觉到。
如今京中勋贵人家都有些瞧不起他宣远侯府,如能修补与景家的关系,便能挽回一些颜面。
笑着寒暄道:“晚辈见老夫人喜气洋洋,可是有什么喜事,能否说与晚辈听听,让晚辈沾沾您的喜气儿。”
老夫人心情确实很好,笑道:“今日长松子道长要看各家闺秀的八字面相,太后娘娘让老身进宫作陪。”
闻言,宣远侯整个人都懵了,仿佛被当头一记闷棒敲得眼冒金星。
面色倏然一变,疾声道:“选秀之事不是一直由国师大人掌眼的吗?”
老夫人见他突然变脸,神色不虞,收起笑容道:“呵,国师?现在可是长松子道长说了算了!”
想起国师与姜缈不对付,这宣远侯还一副维护国师的模样,老夫人暗恼自己竟与他浪费口舌,顿时心道晦气。
直接拉上窗帘,让车夫赶紧走,别耽误了时辰。
老夫人的马车走出老远,宣远侯还失神落魄地站在大街上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。
他被骗了!
被国师父女骗了个彻彻底底!
……
缥缈峰。
姜缈顶着一身厚厚的黑壳,把冷千璃从地里刨了出来,与冥鬲、桑掬月、淳圆的尸骨摆在一起。
黑姑娘看着与自己同样黑的三具,幽幽一叹。
“早上出门小可爱,晚上烤成一道菜,横批: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