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女眨眨眼。
什么意思?
什么叫融入新的天道?
她没有轻举妄动,而是继续潜藏在暗处,侧耳倾听。
她当前是神魂,也就是阿飘,本就不惹人注目,而且大祭司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祈祷中,对身边的情况更没有觉察力,竟就这样让圣女在那里听起了墙角。
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,更让圣女惊讶得睁大眼睛。
大祭司面前小几上,摆放着的那个奇怪的像树一样的小雕像,忽然发出了声音。
“你做得很好。”
“魔神大人将记住你的功绩。从明天起,你就是魔族唯一的祭司。”
“除我之外,你将是唯一能聆听魔神圣训之人。”
大祭司听了,脸上露出幸福又羞怯的笑容。
涂了口脂的嘴唇几乎咧到耳后根,像一道伤口贯穿她原本风韵犹存的面容,渗出来的血半干未干。
怎么说呢。
圣女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挺迟钝的(鉴于她个人糟糕的单恋),但大祭司给她的感觉,似乎大祭司和那所谓的“使者大人”之间不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。
她这边这么想,就听大祭司夹起嗓子,用发嗲的声线道:“这都是使者大人您的功劳……亲爱的,我好想你……”
……圣女默默抖掉一身鸡皮疙瘩。
行吧。还真让她猜中了。
另一边,那所谓的使者还挺受用似的,语气也不再是那么公事公办,而多了些私人情感。
“我也很想你。等这件事办完了,我们就能团聚了。”
大祭司脸上立刻露出期待与陶醉的神色。
“不过,明天之事一定要办好。”
对面的使者语气又稍有变化,好像面对一个低龄的孩童,半哄半命令地说,这次考试你必须一百分,“明天是百年内唯一一次月蚀,是我们仅有的机会。你必须将整个王都的魔族都炼化。”
“不仅仅是魔族,还有这次来的那几个人族,也必须将他们一并炼化。”
“特别是人族使团的正使,她身份不一般,我们需要她的能量,你一定不能让她跑掉。”
“放心吧亲爱的,我都准备好了。”
大祭司仿佛胜券在握。
“明天大典一开始,我事先埋在大典会场的幽冥魔藤就会把那几个人族都困住。”
“尤其那个姓秦的人族,我上来先把她吸干!”
“就算您不说,我也要这么做。她今天竟然大闹我魔神殿,硬要走了圣女的躯体,害得我在所有人面前丢脸。我要杀了她。我一定要杀了她。”
说到后面,大祭司完全是咬牙切齿的节奏。
那个使者倒还挺平静,嗯了一声就完事了:“对了,圣女的神魂你关好了?”
大祭司:“好了。我把她牢牢锁在月魔石里,绝对出不来。等明天摄政王那个傻子一站到台上,激活月魔石,圣女的神魂就要被炼化了,和魔王的一样,哈哈哈!”
被“牢牢困在月魔石里,绝对出不来”的圣女:【……】
也对,要不是秦柿柿那条奇怪的项链,她确实得被困在月魔石里,一直到明天被炼化。
圣女轻吸一口气。
她大概明白了。如今魔族遭遇的一切,都是这大祭司和那使者背后代表的势力搞出来的。
可能大祭司也是被蒙蔽了吧。她不是说了么,这样做魔神大人就能重获新生,虽然圣女是不知道魔神大人哪里需要新生。
但接下来大祭司的一句话,让圣女愣在那里。
“只要控制住了圣女,就能控制住魔神大人向外求助的路。”
“因为魔神大人只跟圣女说话,从来不跟别的祭司说话。它从来不跟我说话。”
“为什么。为什么它从来不跟我说话。”
“控制了圣女,魔神大人就只能跟我说话。”
圣女嘿嘿笑起来,看上去那么的神经质。
“等魔神大人成为新的天道,新的魔神,我就可以永远做它唯一的祭司。”
“只有我可以和它对话。我将是它唯一的祭司,唯一的信徒。”
“谁都没法超过我。圣女那个贱人也不可能。”
【……】
明明是神魂,没法出汗,但此刻圣女就是觉得全身上下汗津津的。
在魔神殿里,大祭司才是一把手。
不管是谁,精力都是有限的。大祭司肩负那么多责任,自然不可能像圣女那样那么专注于与魔神之间的沟通。
这其实也就是个分工的问题。而且真要算起来,大祭司的权力要比圣女大得多。至少圣女是没资格代表魔神签发魔神圣喻令的。
可从大祭司的喃喃自语中,圣女分明听出了对她浓浓的嫉妒。
这还是当年那个温柔牵着她的手,一步一步走向魔神殿的女人吗?
为了独占魔神的关注,她要做的,是杀死那个不合心意的旧的,重塑一个自己想要的新的吗。
圣女遍体生寒。
但与大祭司对话的那个使者似乎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,简单说了一句“你又开始了”遍把这个话题丢开,再次嘱咐大祭司把事情办好,而后便没了声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