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过年的时候,明月日日就是将军府—皇宫—荣成公主府,三点一线。
这日,她得了信,说是荣成公主给她制的新衣已经完工了,让她去瞧瞧。
想起往年姑外祖母每年都给自己做漂亮的小衣裳,明月恨不得立马飞到荣成公主府。
事实也差不多,她随意披了件斗篷,从后门,穿过一条街就到了公主府!
简直就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。
只是,她好像来得不是时候…
领头的嬷嬷带着她才刚走到主院,就听到里面一阵噼里啪啦、瓷器破碎的声音,还隐隐约约传来胡二表舅说话的声音。
嬷嬷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明月,怎么恰好让小郡主瞧见笑话了呢。
哎,也不知道公主在跟少爷吵什么呢。
眼看嬷嬷就要找个理由把自己支开,明月急中生智,假装不懂事的往里走去。
“诶,郡主,公主殿下想必这个时候还没醒呢,您别进去,奴婢带您出去玩!”
嬷嬷一大把年纪了,还在明月身后追着跑,“郡主,郡主,等等老奴!”
明月没有直接进去,她像个小爬山虎似的,贴在姑外祖母的寝屋门上。
嬷嬷没法,也只能陪着她站在门口。
其他的下人早在荣成公主摔了第一个茶碗的时候,就散开了。
“母亲!儿子是真的想去!不是一时兴起!”胡一乙跪在荣成公主面前,坚定道。
“你,你,你个不孝子!你当自个儿的身子很好吗?!”荣成公主随手拿起什么,就扔在儿子身上。
“诶诶,母亲,母亲,消消气,消消气!”胡一甲在一旁劝着,充当和事佬的角色。
“快,二弟跟母亲认个错,这事儿就过去了。”
“不!大哥,我是真的想去!”胡一乙始终长跪不起。
荣成公主气极,站起身来,“你还跪!还跪!你忘了这条腿是怎么好的了?”
“你对得起林小大夫吗?”
“你对得起妻女这么长时间的忍耐和期待吗?!”
胡一乙不吭声了。
是,他的腿是林小大夫治好的。
他的妻女一直在遭受着他那段时日的冷漠和无情,自己也跟他们保证过,要光宗耀祖,至少不会再和从前一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。
“母亲!”胡一乙朝荣成公主磕头,“母亲,那些年,已然蹉跎了儿子对仕途的渴望和抱负。”
“如今儿子只是换了种方式,报效大周罢了。”
“曾经再也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、奔跑的那些日子,儿子对境外的风光,无法到达的大洋彼岸,都充满了好奇。”
“前日,皇上提到的远洋号,儿子不曾见过,但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儿子的脑海中、梦境里…”
“如此煎熬,儿子便来恳求母亲的同意,我一定要跟着去远洋看看!”
听小儿子说了这么多,荣成公主瘫坐在椅子上,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儿子说出自己的真心话。
原来,跛脚的日子,他的内心,过得这样难,这样痛苦吗。
胡一甲也说不出劝弟弟向母亲认错的话了,他是知道的,弟弟的郁郁寡欢,弟弟的不得志。
现在弟弟有了想做的事,身为哥哥的他,必然是百般支持的。
“吱嘎”
明月趴累了,一个脱力,整个人倒在门上…
荣成公主母子三人就这样看着摔进屋内的小明月,谁都没反应过来。
还得是枝枝啊,一个公主抱给明月翻了过来。
为什么是翻,因为她穿的太多了。
摔在地上,就跟那翻了壳的乌龟,自己怎么也翻不回去。
也因为穿的多,她没摔到哪儿。
就是…这个脸,丢的确有点疼。
在荣成公主还没出声说什么“哎哟,摔哪儿了?”,“疼不疼?”之类的之前,明月先开口了。
她若无其事的扑到荣成公主怀中,“姑外祖母,人家听说您给我制的小衣裳做好了?”
小小的人儿,软乎乎的,抱在怀里生怕一个不小心给溜了下去。
荣成公主瞬间就被吸引了注意力,喜滋滋地看着明月,谁不喜欢小福娃似的孩子。
胡一甲赶紧让弟弟站起来,别让孩子看了笑话。
“是呀,可好看了,你两个表舅母都帮着添了几针呢。”
“当真,在哪儿呢,在哪儿呢,我等不急想看看!”明月恰到好处的娇气与任性,显得十分可爱,一点儿也不惹人厌烦。
“好好好,这就让她们给你拿,”荣成公主吩咐身边的嬷嬷把那衣裙带来。
一老一小聊得火热,兄弟俩站在小角落,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,窃窃私语着。
胡一甲低声道,“走,咱俩现在溜,待会儿等母亲回过神来,你想走就来不及了。”
胡一乙摇头,“哥,我不走!母亲还没答应我呢。”
“你个蠢的!榆木脑袋!”
胡一甲似乎忘了,弟弟是有真才实学的,他自己真是个榆木脑袋。
于是最终,胡一乙还是胜利了,或者说胡一甲就宠弟弟呢,二人还是站在角落里,看着这隔辈的祖孙亲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