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绾刚刚坐定便见谢芬的儿子宏哥一摇一摆地走了过来。小家伙伸出两只手一下子扑到孟绾的身上,抬起头,嘴角亮晶晶的物质淌在新裙子上,孟绾瞧着被宏哥按在裙摆处那黏糊糊的窝丝糖,还有那流下的口水,还没等她开口,宏哥的奶娘连忙跑了过来,一边拿帕子擦着孟绾裙摆,一边不停地道歉。
孟绾摆了摆手,示意宏哥的奶娘不必再擦了,可奶娘却不听,依然用力地擦着,一边擦一边赔罪,声音里已带上了哭腔,孟绾感觉到她每擦一下都用了老大的力气,更象是敲打着自己那条腿,甚至好象还被掐了一下。
孟绾连忙站了起来,拔高嗓门道,“不必了,我说不用了。”宏哥本来是拉着孟绾裙子的,因为他太小,走得本来就不稳,加上孟绾起的急,猛地一带一下子坐到地上。
依着孟绾看来,深秋孩子穿的多,再加上虽说起得急带倒了,但宏哥却是屁股先着地,而且因为他个子矮所以坐到地上的垂直距离很小,根本不可能弄疼的。
可有时想是一回事,但效果却是另外一回。宏哥坐在地上,起初并没有哭,只是呆住了,睁着大眼睛看着孟绾。孟绾刚想伸手把宏哥抱起来,却见刚刚还与胡氏说笑的谢芬好似百米冲刺一般,一把抱起儿子,刚还呆呆的宏哥,被母亲抱起来便开始嚎啕大哭。
还没等胡氏说话,坐在旁边的周映宁一下子站了起来,气呼呼地道,“娘,您刚才还教导我们,二嫂子才进门,咱们家的许多情况她都不懂,让我们多帮帮她。可是,您瞧,她连个小孩子都打。宏哥不就见她穿的喜庆嘛,去摸摸怎么了?怎么就下这样的毒手。”
孟绾闭了闭眼睛,我K,原来是这么回事呀。
“大嫂快看看宏哥有没有哪里摔坏,宏哥可是爹和娘的宝呢,若是哪里不好,爹定不会饶她的。”
宝?这个周映宁还真敢给宏哥戴帽子,一个庶子的儿子,胡氏要是当宝,那胡氏脑袋就让驴踢了,孟绾心里鄙视着周映宁卑劣的借口。
“王妃,大嫂,我没有,只是宏哥的奶娘要给我擦裙子,她的力道太大了,弄疼了我,我一站起来倒把宏哥带倒了。”孟绾换上一副表情走到胡氏跟前轻声道。
“擦裙子,怎么回事?”胡氏坐在火炕上眯着眼睛问。
宏哥的奶娘抹着眼泪上前,“宏少爷刚刚吃了糖,瞧见二奶奶进来,心里高兴,想着把糖给二奶奶吃。只是没站稳,不小心把糖糊在了二奶奶的新裙子上。二奶奶就,就......”
“就怎么了?”周映宁急急地问。
“二奶奶就生气了,说什么宏少爷不懂规矩,还斥责奴婢没有看好宏少爷,让奴婢赔她的裙子。”
孟绾听着宏哥奶娘如同背台词一样的回答,心里冷笑,她倒是要看看胡氏这回卖的是什么药了。
“你胡说,二奶奶根本没有说那些话,二奶奶都说没关系,让你不要再擦了,是你擦起来没完的。”冬梅红着脸道。
胡氏抬起眼睛,“哪家的规矩,主子没让开口,下人就敢说话?”
孟绾提着裙角,“回王妃......”
胡氏一摆手没有让孟绾再说下去,而是转过头冷冷地道,“今天还有谁跟在宏哥身边侍候?”。
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丫头站了出来,往地上一跪一句话也不敢说。
“宏哥好好地吃他的糖,你不仔细地盯着,由着他拿着糖乱走什么?这是粘到了二奶奶的裙子上,若是含在嘴中,只刚刚二奶奶推的那一下再卡了喉咙,你们几个脑袋担得起?洪妈妈,寻了牙婆来把宏哥奶娘和这丫头领出去吧。”
满屋人听得胡氏这样说都是一愣,就连一直在哭的宏哥儿仿佛也感受到不同,瞪着一双还含着眼泪的眼睛看着屋里的人。
“王妃,王妃,不关奴婢的事呀,是宏少爷他喜欢二奶奶,自己要过去的,奴婢怎么能拉着宏少爷与二奶奶亲近呢,王妃……”那丫头一个劲地开始磕头。
宏哥奶娘也反应过来,膝行到孟绾身边,“二奶奶,奴婢错了,奴婢不该给您擦裙子,奴婢不该弄疼您。求求您,帮奴婢说句话吧,奴婢给您做牛做马,二奶奶,宏少爷还小,他什么也不懂,他离不得奴婢呀,二奶奶......”
孟绾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,直到她们把自己要说的话都说完后,门外才进来两个年纪大一些婆子,一人一个架起两人走了出去。
那丫头被拖到门口还大声喊道,“二奶奶,奴婢做错什么了?你要这样害奴婢,你是才进门的新媳妇,你不怕报应吗?二奶奶,你不得好死……”旁边的人丝毫没有堵住这个丫头嘴的意思,由着她满院子喊叫着。
孟绾抬头去看胡氏,一张面无表情的脸。再看谢芬,抱着儿子站在那里看不出什么表情。好狠的女人,为了下绊子连自己的儿子都利用上了。
孟绾叹了口气,上前对着胡氏一礼,“王妃,这......不必如此吧,我只是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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