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敢!”漪澜一声怒喝,怒目瞪着周怀铭,也威慑着一旁蠢蠢欲动的家丁。
“周怀铭,爷,你还要怎样!你明明疑心那孩子不是你的,早就不打算要,为何如今千方百计阻止我!你后悔了吗,可世上没有后悔药!”
周致深的眼斜眯起来,打量漪澜的目光中满是不解。他将双手负于身后,冷声道,“只要你在这周府一日,我便是周府之主,这孩子便姓周!无论如何,你都得给我生下来!”
“你……”漪澜险些气绝,“你无耻!”
他冷笑不答,吩咐身后人道,“来人,将八姨太绑上!”
“谁敢动我一下,我立时碰死在此处!”漪澜同他针锋相对,丝毫不让一步。她身后便是桌角,打定主意若是他让人折辱于她,她定然会给自己一个交代。
周致深眯着眼,眼中冷光一闪而过。她与他对视,却见倏然之间他一把上前,还不待她转身,便牢牢扣住她的双臂,绞在身后。
“你干什么!你放手!”漪澜拼命挣扎着。周致深冷声道,“八姨太不听话,理应家法伺候。”说罢一把从家丁手中拿过绳子,紧紧将漪澜双手缚住。
任是漪澜如何挣扎,他仍是手下不停紧紧将漪澜捆住,下手麻利且力道极
大,那感觉仿佛在捆扎一堆没有知觉的木柴。
“这,八妹妹这是怎么了?”门外一声惊呼,竟是方才处理九爷后事退下的五姨太慧巧。慧巧见漪澜被绑,连忙上前想要劝阻。可见漪澜凛然的目光,慧巧顿住了脚步。为难道,“爷这是何必呢,有话好好说,八妹妹她年轻……”
“你退下!这里没有你的事!”周怀铭冷声说,五姨太被一句话噎堵住,愣了一下,讪讪地道,“是,爷。”说着,又吩咐一干不相干的下人都退下。
漪澜双手被紧紧缚在身后,唯独目光射向他。“你别再痴心妄想了!”漪澜一字一顿,那字句竟像是齿缝间挤出来的,“想要孩子?你做梦!”
周怀铭原本不为漪澜的冷言冷语所动,双手在她身后紧紧打了个结。闻言,凛冽如剑的眸子倏然望向她。漪澜一颗心提起,等待着他又一次暴风骤雨的降临。周怀铭却打量着她,倏然笑了,继而猝不及防间一把将漪澜扛起,如扛一扇猪肉般挂在肩上。
“你!你想做什么!你放手!”漪澜惊慌失措,周怀铭却丝毫不觉,只背着漪澜向门外走去。门外立着无数下人,连同五姨太见了漪澜被他扛在肩上,霎时目瞪口呆。已有小丫鬟羞得别过脸
去,漪澜脸上霎时升腾起红晕,气急败坏地便要挣扎下来。
“你放我下来!无耻!”漪澜双手被覆,双脚狠命踢踹着。他却一掌倏然打在她身后。漪澜一阵面红耳赤,却听他说道,“你若是再闹,我便叫下人来,看看八姨太如何家规受罚的。”
这个无赖!他说的云淡风轻,漪澜咬牙切齿,却终是不敢再动,任由他一路扛她回了曲水龙吟。
周致深轻轻放漪澜在床上,又为她覆上锦衾,吩咐一旁的尺素道,“去多要些银炭来,这样冷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漪澜闭目,泪水滑落,“屋子再暖,也暖不回人心。”
周致深良久不答,缓缓地蹲下身来,轻抚着漪澜身后手上的勒痕。半晌,惨然道,“澜儿,我知道你恨我,若无九弟之事,你我之间尚有回环的可能,但九弟既去,你我的隔阂便更深了。”
漪澜闭目不答,对他的话语充耳不闻。他握着漪澜的双手,惨然道,“澜儿,你恨我可以,但我求你别恨这孩子,他这么小,你别迁怒于他。”
迁怒于他?漪澜冷笑,若不是他当初口口声声说这孩子是她和奸夫所生,哪个母亲又舍得亲手杀害自己的孩子?
然而,多说无益,漪澜依旧闭目,任凭他在自
己身边忏悔。
“也罢,澜儿。我知你不想见我,既如此,我改日再来看你。”周致深起身,为漪澜掖好被角,对一旁的尺素吩咐,“好好看着她,绳子不能松开,每日三餐你来喂。若是少了一根头发,我唯你试问!”
尺素垂首不语,周致深大步往外走,在出门之时回头望了漪澜一眼。继而长叹一声,终是迈出了门。
他走了,漪澜的泪便落了下来。想起怀烁的惨死,她的心便如刀绞。怀烁,他才是这场无妄之灾中最无辜的人!她谢漪澜遭他们陷害,只因树大招风,可怀烁,为什么,为什么他要把自己牵扯进来?
该死的人是她,为什么是他替她承担了这一切?留她在这冰冷的周府,日复一日地看着这令她厌恶至极的嘴脸!
尺素见漪澜惨然落泪,便蹲下身来哀哀道,“九爷已逝,八奶奶保重身子,您腹中还有小少爷呢。”
“小少爷”,这个称呼听来格外刺耳。漪澜摇头道,“是我害了九爷,是我害了他!”
“八奶奶,你别这么说!”尺素呜呜哭着,她本是九爷的丫鬟,同九爷感情颇深。如今见漪澜一哭,也兀自啼哭起来,不知如何劝慰。
漪澜开始不吃不喝躺在床上,任凭尺素如何劝慰
,她终是打定了主意不再进周家一滴油盐。开始时腹中是一阵绞痛,那腹中的小生命也不时躁动不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