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清晨,漪澜依偎在周致深怀抱里入睡,迷蒙中耳边听得外面的惊呼声。
周致深摩挲着起身,对外面吼一句:“大哭小叫的,何人在外喧哗?”
一阵脚步声,冰绡失魂落魄的奔进来禀告:“姑爷,小姐,二姨奶奶活着回来了。”
漪澜这才从梦中惊醒,迷蒙地问:“哪位二姨奶奶?”
她寻思着,致深的姨母们她都曾见过,那位二姨母人在京城呀,莫不是来兴州串门子了?
“是,是二姨奶奶,就是二姨太呀。”冰绡的牙关发抖打颤。
外面万嬷嬷也惊得魂不守舍的进来禀告:“启禀老爷,启禀八姨奶奶。二姨奶奶她没死,她活过来了,寻回家门了。”
耳边一声炸雷响过一般,咔嚓一声惊鸣般,漪澜心头一震。
她眸光愕然地望着致深,确认她不是在梦里。周致深也是惊得眉头紧蹙问:“你们没有看错?”
“千真万确的没有错,是二姨奶奶回来了,她哭哭啼啼的寻回来,说是被人从棺椁里救出,失去记忆,如今才依约好起来。”万嬷嬷说,“二姨奶奶要来给八姨奶奶和老爷请安。”
“她人在哪里?”致深倒吸一口凉气,握握漪澜的手示意她不必惊怕,起身披衣吩咐
:“带我去看看。”
“致深,我虽你一道去!”漪澜紧紧抓住致深的手臂。她不能让他独自走,就是见鬼,她要同他一起见。
漪澜随着致深来到前厅,紧紧拉住致深的手,步伐急促。
天下岂有如此可怕的事儿,竟然死人复生?
院内挤满了满脸惊骇神色紧张的丫鬟婆子们,各个向内探头探脑。见漪澜同致深到来,都不由向两旁闪开一条道。二人走进厅堂时,五姨太慧巧恰也赶来,惊得低声问:“听说二姐姐回来了?”
“老爷,老爷,老爷碧桃好苦呀,碧桃总算找回来了,老爷……”一玄衣大襟的女人哭着奔来,倒头跪地就拜,呜呜呜的放声大哭。漪澜定睛一看,不是二姨太可是何人?她比先时略瘦了些,显得颧骨突出,一双眼也分外的眸光锐利了些。
二姨太痛哭失声,致深却安然不惊地示意丫鬟们架起她坐下说话。
致深在主位落座,打量她问:“这是怎么一回事?”
二姨太哭哭啼啼道:“碧桃那日在湖边走,不知后面如何一双黑手将碧桃推进了水里,碧桃就呛水而死。谁想碧桃睁眼时,躺在棺木里,吓得碧桃哭呀,就招来了人从墓里将碧桃救了出来。可拿救人的是盗墓
贼,要杀我,我就跑,就摔下了山崖。再醒来,就什么都记不得了,记不住自己是谁,就被一好心的樵夫收留了,认我做干娘,替他缝缝补补。这一晃就是数月,直到我前些时候摔了一跤,忽然想起来了我是谁,就忙回来寻老爷。”
听来如此的诡异,漪澜看一眼五姨太慧巧。心想自己都未必信,慧巧和致深更如听故事一般了。
五姨太慧巧谨慎地问:“姐姐说是头晕忘记了昔日的事儿,可还记得姐姐落水前穿的什么衣衫?”
慧巧这话问得精妙。装殓入葬的衣衫是更换过的,落水时的衫子她该记起的。
“是一件深褐竹纹暗花大襟,石青色的裙,那料子还是八妹妹从宫里回来时送我的,舍不得呢。若不是大夫人的忌日,我才舍不得拿出来穿。”漪澜同五姨太慧巧相视点点头,这话无误的。
漪澜对丫鬟吩咐说:“还不快去盛一碗红枣百合粥给二姨太喝?”
丫鬟应声下去,二姨太忽然喊住说:“那个,奇香,莫去了,不记得我不吃那甜腻腻的东西吗?”
漪澜点点头,二姨太昔日的习性都未忘的。
“妹妹这是,这是身怀……恭喜澜妹妹,贺喜澜妹妹了。”二姨太打量漪澜喜出望外
道,“妹妹总算花开结蒂了,可喜可贺。上次妹妹落胎,我就说,妹妹必有后福的。这个孩子一定是个大富大贵的,前番的孩子因兰花香就落胎,也是个无福的。不如这个好。”
二姨太她知道,她都知道,就连平日那唯唯诺诺的眼神,讨好的笑,都不曾改变。
“宝儿呢?宝儿在哪里?”二姨太忽然惊急地四下寻找,她焉知宝儿已经归了五姨太所有?
但眼前人对答入流,丝毫无措,分明就是二姨太复生。
漪澜心里突突乱跳,七姨太咏芰此刻不在,这二姨太应该对那日推她落水之人记忆犹新,她是来复仇来的吗?漪澜心里反是突突的跳,不由惊惶不定。诡异,太过诡异了,这死人还能复活?难道是天不绝她?想这妇人亲手害死大太太,竟然还祸害活千年,她活了,她竟然又活了?
只是眼前的事儿漪澜总觉得诡异,说不出哪里异样,就是觉得这二姨太复生如个谜团一般令她百思不得其解。
二姨太回府后不哭不闹,也不为宝儿归了五姨太的事儿纠缠。她嘴里总在笑了说:“活着真好!”一副与世无争心满意足的样子,总在佛堂里诵经礼佛,足不出户。
这日用午膳,二姨太吃素,席
间寡言少语。二姨太忽然将一个揉搓得晶亮的葫芦用红线拴了绕在漪澜手腕说:“妹妹,这是佛前开光的灵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