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深执着漪澜的手满心欢喜道:“澜儿,我们有孩子了,你这些日子就卧床不要走动,好好养胎。”那副神情,仿佛比她更是紧张。
漪澜嗔怪地瞪他一眼,又看看一旁愕然的老郎中略显诧异的神情,怀胎生子如万物繁衍都是寻常事,却不料致深这堂堂大帅竟然如此失态,欣喜若狂如个孩子一般眉飞色舞。
“慧巧恭喜老爷,贺喜老爷,也恭喜妹妹了。”五姨太慧巧笑盈盈的凑来,那副雍容大度的模样,笑容满眼,眼角竟然挂了惊喜的泪,仿佛比她都要欢喜开心。若不是此前的风起云涌似在眼前,漪澜都要为她的一份真情深深打动呢。
致深这才放开漪澜的手,敛袖拱手答谢老郎中道:“有劳老先生了,贱内这虚症,就仰仗老先生妙手回事保她母子平安了。”
送走郎中,致深转回漪澜床边,抑制不住兴奋,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的小腹,轻轻伸手去抚弄说:“怎么说来就来了,还真是令人惊喜过望呢。”
意外惊喜,便是漪澜也是措手不及,此刻如一觉醒来忽得上天的恩赐一般,这萌动的小生命如初春的小草,就在她腹中生根缓缓发芽了。漪澜惬意的揉弄着平平的小腹,此刻还丝毫看不出痕迹,造化便是如此的弄人,在她措手不及间一夜失去了孩子,又在她毫无意料间
悄悄将孩子送还她腹中,只是这个孩子,她定拼付全力的保护他,定不让他再受丝毫伤害。
漪澜一笑矫情道:“爷若是还未曾提防,那就将他送回去,晚几年再要。”
致深宽大的手掌一把掩住她的嘴,嗔怪道:“胡言乱语,这话也是随便说的!”
众人闻讯纷纷赶来贺喜。不等漪澜开口,五姨太就妥帖的替漪澜安排了打赏说:“八奶奶吩咐看赏,各赏二两银子,去账上取吧。”
慧巧出手如此阔绰,下人们闻听喜出望外,屈膝千恩万谢的下去。
嬷嬷们深谙此事,满脸笑如春花般的进进出出,更有万嬷嬷叮嘱了致深些话,就在西洋画屏外,漪澜听得真真的。
“八奶奶身子虚弱,这胎儿就更是要小心。前三个月最少要谨慎,爷要仔细了。”万嬷嬷这话说得隐晦,漪澜却面颊一赤,隐隐燥热,深知其意。
致深沉吟片刻“嗯”的应了一声,旋即说:“将我的被衾挪去隔壁的书房就是。”
他再转身回来时,面颊上带了淡淡的潮红,一双温情的眸子沉迷的望着漪澜,凑在漪澜身边,他轻轻捧起漪澜的头说:“从今往后,你什么都不必做,也不要为我分心。你如今最大的责任,最是能为我分忧解愁的,就是好好的生下我们的儿子。”
漪澜垂眸,噙着甜美如浸在
蜜罐中的笑容问:“爷如何就知是个儿子?或是个女儿呢?”
致深认真道:“唉?才我问过冰绡,你这几日的饮食,分明冰绡说你这些日子食酸,梅子酸枣没有少吃,偶尔还干呕。”
他倒是个细心的,漪澜嫣然一笑。致深搂紧她说:“万嬷嬷说,看你这小腹和身形,定是个儿子的模样。”
漪澜执拗地侧头嘀咕着:“影儿都没有呢,你就如此的欢喜了。”
“如何没有影儿?分明已在你腹中藏着呢,不过不肯出来拜见爹爹就是了。”他矫情道,同她亲昵去一处。那只有二人的温馨,如那夜的小船漂泊在宁静的大海里,二人相互依偎,广袤的海天间静静享受那份唯有星月陪伴的安谧温馨。
起初几日,漪澜处处提防,便是饮食上都格外小心,生怕一瞬眼间,腹中的孩儿就轻易的消失,重新让她坠入那万劫不复痛苦的深渊。怕是忧思过重,她反是毫无食欲,便是汤水都是喝得极少。不过几日,人也消瘦,面色多了憔悴。
致深从军中赶回,急得无可奈何,在漪澜床边摩拳擦掌。不知为何,漪澜吃进的东西就要呕吐而出,汤水不存。郎中来为她把脉,都对她这异常的反应束手无策,频频摇头,若说害喜,也不是这种症状。
“怕是心病吧?”郎中无奈中只说了这么句
话便辞去。
夕阳通过明彻的玻璃窗洒在漪澜的帐子上,暖暖的照在她身上,致深坐在她床边,绝望的目光中闪着依约的波光。漪澜从未见他如此伤感的模样,竟然毫不掩饰,可她也不知是为何,自己竟然难以进食,就如此的憔悴下去。
漪澜身下见红,惊得嬷嬷们如临大敌一般。
致深束手无策地狠狠捶了墙壁,转身而去。
窗外绿茵茵的草坪,远处的白沙滩,蔚蓝的大海,都无法令漪澜心情愉悦。她如一个战士,恨不得昼夜不眠守护她腹中的孩儿,却无法挽留他。
豆大一颗清冷的泪从面颊滑落,莫非这一切来得快,注定去也匆匆?这调皮的孩子仿佛故意来世上一遭同她逗弄,让她空欢喜一场,旋即就不顾她拉扯住他的小手,也要决绝的离去。
“孩子,我的孩子,我该如何是好?”漪澜心里在呐喊。
五姨太慧巧捧了一晚白粥来到她身边轻声说:“万嬷嬷说,妹妹这嘴里怕是害味,才吃什么吐什么,无一能入口的。妹妹尝尝,这是白粥,纯米,没有味道。”
慧巧轻盈盈的坐在漪澜身边,用羹匙轻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