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致深望定漪澜,目光中丝丝缕缕的疼惜包围着她,竟比方才那夕阳余光还盛。漪澜想起身,却被他一把拉住。那吻如潮水,铺天盖地涌来,竟让她有了一阵窒息的眩晕感。
那深深一吻,猝不及防间烙上她的唇。轻柔与热烈交织着,漪澜双眼迷离,呼吸渐渐加速。来不及,来不及诉出一个字,那绵绵的情语都被他化作炽热的吻深深印下。
这一吻,似是凝注了那一刹的时光。所谓海枯石烂不过如此,两人紧紧相拥相吻间,容纳海天,忘却天地。
一时间竟分不清天南地北。
周怀铭凑在她颊边,深情如斯道:“天为盖,地为席,愿得一人心,白首不相离。”
莫名的,漪澜被那话击中一般的动容。那是她春闺时曾一心相许诺的人间丽句,而今从他口中说出,她只觉得任何文字都是那样单薄无力。她不再抗拒他温热而冲动的手,如果一生中只有一次放纵,那么就让她心甘情愿地接受。
漪澜拥着他,似乎渴望同他成为一体。不过一个刹那间,他便将我压在身下,用铺天盖地的热情让她和他在这月下海涛里一起燃烧。
海面风起云涌,她陪他一起跌入那个他所为她营造的一片梦幻中去。海风凄凉,带起不一样的感受。那火与冰一般的感觉两相触碰,让人霎时如置身亘古的混沌中。
海风拂过,如轻纱帷幔覆盖着二人的身躯。在时间与天地的无限广袤中,漪澜同他紧紧相融着,与这天这地这山这水,融为一体。耳边是滚滚的海涛声拍打礁石崖壁,那呼啸而来的声音令人振奋。
再睁眼时,风已不再呼啸,只有海浪声声。致深依旧紧紧抱着漪澜,刚才的欢爱不过一瞬,却如天长地久那样长。海枯石烂,不过她指间刹那;天长地久,不及他深情半分。
望着满天的星斗皓月周致深侧身向漪澜,他目光中星光闪烁,竟像是天空上的星子散落在眸中,他双目仿佛都含着笑意问,“有星月当头,昨日,海滩上写下什么誓言?”
漪澜望定他,目光中是无尽的温存与深情。一字一字道,“愿我如星君如月,夜夜流光相皎洁。”
她含着一生的幸福般,对他轻轻说出,却像用了很大力气。那十四个字说出,竟像是把一生的力气都用尽了,她软软地靠在他
怀里。
“好,好一个夜夜流光相皎洁。澜儿,我便是你的日你的月,日夜守候你,再不要你受惊吓委屈。”
漪澜满心的宽慰感动,就这么偎依在他怀中,仿佛花烛夜一般的无尽欣喜与感怀。两人就如此相拥而坐一夜,直至清晨破晓第一缕光将世人唤醒。
致深带她来海边,表述衷肠。他如今是发自心底的爱,强胜过昔日周府中那皮相之爱?总算天不负她,嫁了这样一位经天纬地的男儿。午夜梦回所念,春闺梦里所想,恐怕也不及此时美景之万一。
海日初升,湛蓝的海天间,小船返航,漂泊回港,靠向岸边码头。
漪澜依偎在致深怀里,远远地看着沙滩延伸去海里的栈桥上,几个人影。为首一袭白衫之人,她看出是郑兴国,在他身后还有翘首期盼的冰绡和坐在栈桥上的狗儿。漪澜满怀欣喜的对他们挥手,冰绡也大声喊招手雀跃着:“小姐,这里,这里!”
船靠岸,郑兴国一脸笑容阔步迎来,赞叹道:“周大人好雅兴!携美人深夜泛舟江海。”
话音未落就纵身跳上船来,身后那只小狗金乌也灵捷地蹿上船来。
致深不以为意的一笑,回身指指漪澜对郑管带道:“不过是小夫人未曾见过海上日出,弟带她去一观奇景。”话锋一转打量郑兴国问,“酒醒了?如何不多睡一阵子?”
海风里微透着几分凉意。漪澜“阿嚏,阿嚏”的打了两个喷嚏,顿觉一阵瑟瑟。
致深已将自己肩上的披风抖开,披在漪澜肩头,关切问道:“受凉了?如此不当心。”话语里反有几分嗔怪。哪里是她不当心,还不是他昨夜兴致来了,天为盖,海为席的一场混闹?漪澜埋怨地望他一眼,满是娇嗔。致深搂她在身边,毫无顾忌郑兴国在身边。
郑兴国倒是毫不介意,提醒道:“大帅可是忘记了正经差事?水师衙门派去迎接大帅的人一早儿就到驿馆等候,不见大帅,就径直的寻来了寒舍。是我怕时辰赶不及,吩咐狗儿去驿馆将老兄你的官服、靴履、换洗衣衫尽数取来,他们都在此等候着多时了。”
漪澜沿郑兴国手指的方向望去,果然不远处沙滩上黑压压的列了一群人,场面隆重。来福、来旺、精忠等致深身边的人都在一旁等候。
昨夜豪饮尽兴,今儿险些
误了正事。
致深凝视漪澜的眼眸,颇有些依依不舍,极尽温存的声音道:“回驿馆等我。”
漪澜羞怯的垂眸点头,他那深情的眸光里似有万千话语,亟待倾诉。
“汪,汪汪汪~”小狗金乌的狂吠声,引得众人的目光看去,见它叼起一枚金灿灿的东西,滴溜溜的眼转动,望着郑兴国说话一般。郑兴国忙俯身去接过,对了日光下一看,好奇地问致深:“这是什么?”
一枚赤金蝴蝶耳坠,日光下熠熠闪亮,郑兴国拈在手里打量片刻似也看出